第167章 不平静的夜(1/2)
趴在床上的少年,脸上因发烧而变得红扑扑的,厚密的头发里也沁出了薄薄的细汗,当辛瑶回身问侍女宿月的名字时,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散发别样光彩的眼睛。
同时发现了她得知宿月的姓名后,嘴角不经意间翘起的些许弧度。
他,似乎是发现了这位热心肠公主的秘密……
这一晚对少年来说,并不好过,后背的伤时刻侵扰刺痛着他的神经,满身的酒精味道也让他莫名觉得焦躁,明明身上像火炉一样炙热,而额头和腋下却都放满了冰块在帮他降温,因此身上又冷又热的感觉极为难受和煎熬。
他想让自己尽快入睡,可不知为什么,在数了近一万只羊后,他的脑子里仍旧胡思乱想着一些事情,无法入眠。
烛光亮了一夜的不止少年这里,还有姬姜的房间。
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望着一把打开着的白色纸伞,油纸伞虽然下午被雨水淋过,可空置了一整个下午,此时已经完全干了。
姬姜神思恍惚的看着伞面上笔走龙蛇、力透纸背的“连”字,看了一会儿后,脸上充满了悲怆之色,似是回忆起了曾经与连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水籁籁而落,很快便打湿了鬓角和枕巾。
她的眼睛虽然久久的盯着伞面,可神思早已飞远,今天,事隔十六年后的见面,完全不在姬姜的意料之中。
她一直都以为,在有生之年,如果能有幸再次见到连祁,她一定会痛哭着扑到他一直以来如水一样包容着她的温暖怀抱里,然后诉说她一个人多年在阴康的郁郁和委屈。
可今天两人相见时,她却并没有,尽管四下无人,两人还是恪守礼节,谨守着身份差异的本份。
十六年过去了,连祁他过得似乎还好,虽然多年形单影只,一直都守着当初对她许过的誓言,多年来一直不娶妻生子,但精神状态却比殷然好多了。
反观殷然,明明和自己仅相差了两岁,外貌上却比自己老上十岁不止,十六年前,她嫁给哥哥后,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姬姜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充斥着诸多的伤感和困惑。
又盯着伞面上的“连”字近两个时辰后,她才终于因多日的周车劳顿累的睡了过去。
此刻夜深人静,灯火辉煌,月明星稀,连祁正一个人坐在府中树下的凉亭中,手里拿着玉色的杯盏,小酌一口后,抬头望着遥远西方天空的星星。
阴康国正是地处天启大陆的西方,每当他心里塞了满满的心事和痛意,搅得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时,他都会拎着一壶度数并不太高的白酒,来到树下的凉亭,冬日看雪落,夏日听蝉鸣。
一年四季里,他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这样久久的望着西边的方向,好像这样望着,就能将他的思念传达给身处遥远阴康的姬姜似的。
“父亲。”
和连祁一样,周身散发着温润的气质,身着一身洁白长袍的连玉站在连祁身后,轻声唤道。
“嗯,坐吧。”
连玉依言落坐后,看着连祁的眼光中充满了敬仰和钦佩之情。
在连玉的眼里,眼前风姿卓然,温润如玉的男人,就是在十六年前一个很普通的雪夜,将他从一座妓院附近的垃圾堆里捡回来,并像亲子般一笔一笔教他识字读书,从未因任何事苛责过他一句的伟大的父亲。
他的养育授业之恩,比赐给他生命却将他弃如敝屣的亲生父母伟大多了,所有为人处世的道理,都是眼前这个神思忧愁,却一脸平静,极能隐忍的如师、如父的儒雅男人教给他的。
连祁不仅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指路灯塔,为他解惑的人生导师。
连玉尊敬他,崇拜他,待他老去之后还会孝敬他,父亲这个词,根本就不能诠释自己对他的敬爱崇拜之情。
连玉知道,每当父亲一个人坐在这里饮酒消愁时,都是因为他心中又开始思念自己从未见过的天枢长公主姬姜了,今晚,也不例外。
连祁抬眸看了他一眼,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犹豫和欲言又止,连祁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有话就直说吧,玉儿。”
连玉的眸色微沉,犹豫了一瞬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父亲,姬姜长公主,她……她今日归国了。”
两人长相虽然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可或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每当连玉与自己坐在一处,连祁都会有一种恍惚和错觉,觉得他一手养大的婴儿,就是自己的亲子,就连气质都与自己如出一辙。
连祁从翠玉的酒壶中将杯子斟满后,仰头一饮而尽,之后方开口说道:“嗯,我知道。”
连玉大吃一惊,姬姜归国的事情,并没有大张旗鼓,随行人员也并没有高举阴康国的五蝠旗帜,父亲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父亲,你是如何得知长公主已经归国的消息的?毕竟直到现在,宫中都还没有传出这个消息。”
连祁淡淡的笑了笑,半晌后方才说道:“今日下午,我已经见过她了,在梁绡的墓碑前。”
连玉的脸上是掩不住的惊讶,他一直以为父亲自姬姜嫁到阴康之后,便心灰意冷,对天枢的国事也并不怎么上心,完全没有与其余几位大公一争高下的意思。
但他今日才知道,父亲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淡薄明志,安贫乐道,如果他在宫里没有眼线,他是绝对不可能在梁绡的墓前与姬姜见面的。
是啊,水至清则无鱼,就算父亲多年以来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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