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1/2)
有了晋陵郡派出的工匠和役夫,南山书院的建设进度加快了不少,除了规划的教工和学生的宿舍,还修建了一些客舍供客人临时居住。书院也修建了不少景观,什么亭台、人工湖以及各种花园,秋天不适合种植花草,那些园子却都已经预留好了。
晋陵郡治下八个县,出动不少民夫轮流到南山书院来做工,刘衡借此机会,为这些民夫提供饭食的同时,还向他们宣传刘氏医馆可以以工钱抵医药费,不少民夫当场便加入了刘氏医馆的“会员”。十月底,南山书院落成,京口至建康的大道晋陵郡境内的路段也已经竣工,晋陵太守王澹上书朝廷,希望丹阳郡小晋陵郡故事,出役夫修缮京口到建康的大道。
“这个王澹,真不是个东西,太好出风头了。人家丹阳郡修不修路,关你晋陵郡什么关系?还他妈的‘效晋陵郡故事’,还想要让老子出钱给你们修路不成?”刘牢之听到这个消息,气愤地想着。朝廷只出役夫,材料却需要刘家准备,这种修路的方式只怕丹阳郡也不会拒绝。刘牢之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八月中,一代书圣王羲之与世长辞;八月底,散骑常侍谢万因病去世。朝廷本来是要起复谢万为散骑常侍的,谢万病故无法履职,朝廷便把“散骑常侍”作为赠官给了谢万。谢万去世的消息传到荆州,与桓温政治立场不同的谢安乘机投书请求奔丧,离开了桓温。
十月,桓温北伐之时,命安北将军范汪率北府文武前出梁国,因没有按计划出兵,愈时未到,桓温上表废范汪为庶人。“欲先取之,必先与之”,这是桓温对付政敌的手段,对付名士殷浩、谢万以及范汪,皆是如此。
范汪曾历任护军将军温峤参事、征西将军庾亮参军、郗鉴司空掾,曾参与征讨苏峻、郭默,是个允文允武的人物,并非沙场小白。那么他跟桓温有何恩怨呢?
其实桓温跟范汪颇有渊源。永和元年(公元345年),桓温取代庾翼为荆州刺史,便以范汪为长史。永和三年,桓温出兵平蜀时,把荆州托付给范汪,平蜀后,范汪进爵武兴县侯,这个时候,桓温对范汪是很赏识的。但是范汪对桓温日益暴露的不臣之心深为不满,故意疏远他。桓温请他出任长史、江州刺史,范汪都没去,自请还京,求为东阳太守。范汪这种亲皇室而疏远桓温的行为,引起桓温的记恨,何况北府兵强,桓温深知,不愿北府兵权操于他人之手,于是便找了个“失期”的借口把范汪废掉。
十一月,被免职的范汪从江北回到京口,刘牢之不避嫌疑,送上重礼前去拜访。范汪三子一女,长子范康已经出仕,次子范宁跟在身边。以范汪的身份,即便去职失爵,也不是刘牢之可以轻易结交的,因此出面接待的还是范宁。
从年初就任徐兖二州刺史,安北将军到现在被免职,不过才九个月的功夫,安北将军府门前已经从车水马龙到门可罗雀了。范宁虽然豁达,也甚是感慨,这刘牢之在范汪得势的时候,也不曾上门请托,送的礼物不过寻常而已,现在范家失势了,多少亲朋敬而远之,刘牢之不过是一介将家子,却能够不避嫌疑,亲自上门重礼相赠,实乃雪中送炭之举。
刘牢之自然不是烧冷灶,因为他知道,范汪这灶彻底冷了,除非他向桓温低头。
会客厅里,行礼毕,刘牢之向范宁问起了范汪:“小子听说老大人被人构陷去职,甚感不平,特来问候,老大人还好吧?”
“构陷?”这个用词说起来虽然解气,却容易惹来祸端。桓温现在权势滔天,已经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范宁不想在刘牢之面前失礼,笑道:“阿全,此事朝廷已有公论,不要徒逞口舌之快,为自己惹来祸端。劳阿全动问,家父一切安好!”
交情不到,刘牢之也觉得自己的关心很假。于是他直言自己的来意:“公道自在人心。纵然一时无人敢言,终究堵不住世人悠悠之口。不过小子今日冒昧前来,乃是有事相求。”
范宁苦笑道:“现在范家的处境,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刘牢之正色道:“一时困厄而已,不必如此消沉。范公当代名士,一身所学渊博至极,更且范公允文允武,实乃当世奇才。当世风气,儒门正宗不为时人所重,玄门清谈者却充斥朝堂,小子虽然见识浅薄,也深感痛惜。范公何不学至圣先师,广授门徒,不枉自己一生所学!小子在南山兴建书院,今日前来,是想延请范公出任南山书院山长。范公但有高见,也可刊印书籍,流传天下;纵然此身在野,高声一呼,声音也可传于朝廷!”
范宁终于动容。
南阳范氏入学世家,范汪父子一生崇儒。范宁对何晏、王弼等的玄学,更是深恶痛绝,他曾说:“时以浮虚相扇,儒雅日替。宁以为其源始于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纣。”刘牢之之所以敢登门相请,就是知道范氏父子的这个立场。
范宁想不到,这个王澹口中锱铢必较有商贾习气的将家子,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正色道:“阿全能如此想,便是有大志的人,此事我必向父亲进言,就只怕父亲心灰意冷,一时不能振作起来!”
刘牢之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封,双手交给范宁:“郎君肯进言,成不成的,小子都不胜感激。若范公肯出山,小子一定给足所有的礼遇。这是小子曾偶然得过的一篇文章,颇有些境界,今赠与范公,请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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