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以逸待劳(1/2)
数声沉闷车轱辘碾地声响起,康君立才侧身望来。那领命而去的兵士此时正气喘吁吁地跑来,抱拳说道:“启禀康公,十车黄沙已至,请令示。”
康君立目光越过那数十车黄沙,瞧着不远处的街道。一众百姓前拥后推,开始往此处涌来。而那长街坊道上,阁楼里,酒肆中,街坊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往此处看来,想一探究竟。
虽说有人提前“释疑”,却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他们此时只想听康君立一言,来解开心中的疑惑。康刺史一夜未眠,精神有些恍惚。布满血丝的双眼,却是异常坚定地回望这众淮幽府百姓。
那领命兵士见康刺史未有下令,便想自作主张驱散人群。不料被康刺史察觉,一把拖拽到一辆马车后,并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康刺史这才翻身一跃,抬脚踩在身旁马车车沿,再双手一撑爬上了马车车顶。好在车内被黄沙堆满,轻微晃荡后便稳稳当当。那车下一队兵士生怕康刺史坠下,连忙围拢过来。
而那一众百姓,皆是翘首以盼,等待着康刺史给他们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康君立伫立马车厢顶,手按腰间佩刀,目光扫视众人。深呼吸一口后才朗声说道:“昨夜之事,让诸位受惊了。”说完便抱拳俯身拘礼,半晌后才抬起头来。
当他再次望向这一众百姓,每个人脸上的疑虑皆如坚冰遇沸水,开始缓缓化开。这一句打头,算是安定民心。康君立又继续说道:“何公殒命,我暂代之。若有贤能,定当辅佐。”
这一句又将昨夜情形进一步具象,何泰乎确实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没人关心。从这一刻起,便是康君立掌舵,而后两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这众百姓却是没有听进去。
他们自然明白,这不过是这位彼时校尉,如今刺史的谦逊托辞罢了。康君立矮身拥有撑住厢顶边缘,毫无架子地坐在了马车厢顶上,面容温和。
他深知刚才一番言语已让人心安,若是继续摆官阔架,定会让这众百姓生出嫌隙。往后的岁月,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麻烦。他这一坐,着实将百姓的心给坐踏实了。
一众面容紧绷的百姓街坊,脸上开始荡漾起一丝笑容。他们恍然大悟,这还是能跟他们打成一片的康校尉。是那会给小孩买蜜饯,会帮老人家干杂活,会随口与小贩攀谈的康君立。
他没变,他还是原来的他。
横亘在双方之间的猜忌,自那数十车起,在这一坐而终。康君立用实际行动,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威局。这时人群之中有人贸然开口笑问道,“康军爷,这些马车用来作甚?”
这本就是一句无心所问,却是这一众百姓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一波已平却又荡起涟漪,康君立扯了扯胡须,扣了口眼角,将一坨眼屎弹了出去,落在一名兵士身上。那兵士连忙拍打,假装嫌弃。
康君立一脸歉意笑容,望向那名兵士。才掸下眼屎的兵士,连忙摆手示意无事。这一出“插曲”,逗的在场百姓和其他兵士纷纷开怀大笑。
既然已有垫场,那这话语说来,想必大伙也能欣然接受。康君立抬脚踩在马车厢沿,一手随意靠在膝盖上,挤了挤眼睛大可个哈气,才不急不缓地说道:“狭路十里巷那,昨夜拼杀死了几个,这不拉点黄沙掩埋,免得让诸位担心不是?”
说完还打了个哈哈,意在顾左右而言他。一众百姓被刚才康君立一出“瞎闹”给逗乐,已将那好奇心思淡忘,此时康君立的随口胡诌,他们也得过且过,欣然受之。
待康刺史抬手一挥,一众街坊百姓便一哄而散,还听见有人嘟囔,“我就说嘛,昨夜就是数十人的械斗,没啥大事。就是声大了些,你看你多心了不是。”
“是了是了,康军爷还是康军爷,想来他当刺史,我们的日子岂不是会好很多?有点小期待啊。”
“赶紧走啦,再不走就来不及赶张二婶的席咯,据说那新姑爷乃是十里八乡的名望读书人,还不赶紧去长长眼,也给你家闺女留个心。”
“看你说的,我家闺女才多大岁数,瞎操心不是。”这一众百姓闲话家常,拉拉扯扯的走远。待那长街恢复井然有序,才让康君立暗松一口气。
他连忙跃下马车,一挥手将一众兵士围拢过来,吩咐道:“一车两人,将黄沙倒在小道上。先用马车踩踏实了,再走人,明白了吗?”
一众兵士齐声领命,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让康君立着实体会了一把为官不易。身在其位,当然谋其政,但这官民相处之道,还需要细细琢磨。这刺史之位,确实没那么好坐。
这边康君立指挥着一众兵士忙的不亦说乎,另一边那冷姓少年骑着沙狮,着急忙慌地往淮幽府城奔来。当然,他身后的淬鸦谷危名虎,依旧紧随,保持着一个“暧昧”的距离,紧盯这一人一狮。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都城,有一人披头散发,手持一卷糙纸,正在细细看来。只见他猛然起身,将那糙纸重重掷于地面,破口大骂道:“好你个刘又欠,这等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那伫立一旁的老太监,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任由此人怒意横生。待这一通火气消散,披头散发之人才慢悠悠地望向那老太监,随口说道:“最近明月楼有何异动?”
老太监扑通一声跪倒,俯首贴地道:“启禀国主,明月楼内有一名纳兰爱将身负重伤,他最近日日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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