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继续闹,继续兵变】(1/2)
冬去春来,已是正德二十二年。
朱厚照终究还是没能戒酒,他有一个多月滴酒未沾,有天半夜突然醒来闹着要喝酒。
皇贵妃不敢反对,太监和宫女更不敢反对。他们顶多规劝几句,因为以朱厚照的脾气,反复劝谏肯定会暴躁发怒——喝酒总比直接气得暴毙更好。
于是,皇贵妃与皇帝约定,一个月只能喝两杯黄酒。
朱厚照尽量控制自己,但偶尔也会多喝,他一直就是个自制力不强的人。
三大官职空缺,拖了一个多月悬而未决,相关事务暂时由几位副手署理。比如工部左侍郎赵璜,在正式描述官职时,就得加个“署尚书事”、“代掌部印”的前缀。
太液池边,三人钓鱼。
不要发怒,不要发怒,不要发怒……朱厚照反复告诫自己,平缓心情说:“你们如何看?”
杨廷和不喜欢钓鱼,但现在不得不喜。
朱厚照自从病情恶化之后,就没有上过一天早朝。每有朝政要事,便把杨廷和、王渊叫来钓鱼,能跟皇帝一起钓鱼,已经成了百官羡慕的事情。
听到皇帝发问,杨廷和说:“该杀!”
王渊也说:“确实该杀!”
朱厚照道:“张文锦、贾鉴虽然已死,却也要夺其官职,收回二人的一应封赏!”
杨廷和错愕,连忙解释:“陛下,臣是说朱振该杀,参与兵变的军官也全都该杀。”
“他们是被逼反的,于法不容,于情可谅,怎能一杀了之?”朱厚照很不高兴。他更生气的是,自己一生最高光的应州之战,居然被太监和武将贪走了士卒封赏。
王渊分析说:“陛下,席侍郎的奏疏,依臣看来另有文章。作为平息兵变的三边总督,不该在奏疏当中只给兵变军官说好话,而兵变造成的杀孽却只字未提。还有,席侍郎把朱振夸得太过了,这已经完全脱离实际。”
杨廷和也说:“张文锦此人,臣还是知道的。他是极为谨慎的性格,不可能没亲自查验边堡,就强令三堂士卒带家眷移驻。朱振的奏疏有假,席侍郎的奏疏竟如出一辙,这个事情太反常了。”
王渊猜测道:“张文锦和贾鉴贪污,或许确有其事,但不至于让士卒及家眷活活冻死。只有一个可能,新筑边堡离长城太近,移防士卒不愿顶在边境送死,也不愿舍弃自己原有的家宅土地。张文锦治军严明,必定强令士卒搬迁,而贾鉴迫于巡抚压力,估计也只能听令行事,从而激起了大同兵变。”
杨廷和与王渊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竟有默契。
朱厚照仔细思索,迷糊道:“真是这样?”
“必然如此。”王渊、杨廷和同时说道。
又过半月,席书的第二封奏疏送来,这回却是派人悄悄送出大同的。
朱厚照看了气得不想钓鱼,也懒得召见王渊、杨廷和,只让内阁自行处理此事。
席书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将事情查得清楚,还暗中收服了一个军官。
事实与王渊的猜得大同小异,兵变主因是三堂士卒不愿移驻新堡。有军官士卒怕死的因素,也有武将贪污克扣的因素。本就满腹怨气、生活艰难的士兵,现在又要带着妻儿家小去“送死”,出发时还遭到参将贾鉴的殴打,激愤之下就把贾鉴给分尸泄恨了。
闹出兵变以后,那些军官冷静下来,吓得跑去长城以外的废弃旧堡。
张文锦害怕边军投靠蒙古,连忙派人去招抚。本来已经招抚成功,却又连夜逮捕兵变头子,激得那些军官再度叛乱。
归根结底,是军屯制遭到破坏,边镇早已兵无战心,不愿为朝廷卖命。
就像一家现代公司,天天自愿加班996,还莫名其妙扣工资,年终奖也被各级主管贪了。现在突然说,公司在索马里开展业务,要调一批精锐骨干过去。那里条件很艰苦,大家一定要努力克服,至于工资暂时就不涨了,以前扣罚的薪水和奖金也别想。
还不能不去,否则就起诉拘留你一年半载。
你是员工,你会炸吗?
……
阳春三月,王渊、杨廷和做了一笔交易。
刑部左侍郎汪俊(杨党),升翰林院学士兼掌制敕房。左都御史彭泽(杨党),转任户部尚书。兵部左侍郎王瓒(王党),转升工部尚书。
席书升任仓场尚书,秩比尚书,但权力与其原职仓场侍郎相同。
并且,席书留任三边总督,负责督理大同军事。工部左侍郎赵璜(王党),转任仓场侍郎,代替席书署理仓场事务。
王阳明留任南京吏部尚书,加柱国,授荣禄大夫——心学弟子来信,王阳明肺病复发,王渊不敢把老师调来北京呼吸沙尘暴。
一句话归纳,翰林院、制敕房、户部都扔给杨党,王渊死死抓着工部和国库,顺便给王阳明、席书提升品级。如此,换来杨廷和支持王渊整顿边务,两人颇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
兵变头子朱振,官复原职,担任大同总兵。其他兵变军官,也不赏不罚,该干嘛干嘛。
但是,这些家伙已经记在小本本上,总有秋后算账的一天。
豹房六营,已整编出三营,皆为火铳、火炮、战车、弓手、长兵混合编制。其中两营调往大同,归三边总督席书辖制,以应对清田带来的兵变风险。
武进士、武举人有些不够用,王渊召集北京武学和南京武学(南北中央军校)的学生,于四月份在京城参加武举会试恩科。
一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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