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婚事(1/2)
“傅年,陆今,江忱”权柔握笔的手顿在那儿,那上好的顶烟墨顺着笔尖流下,污了最后的“忱”字。
江忱权柔心底念着这个名字。她在扬州就听过江小侯爷的诨名,也听过那人容貌是如何如何的天上有地上无。那梦里又是怎么回事呢梦里的江忱,与她听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更何况,那真的是梦吗权柔有些恍惚。
她看了看,把纸揉成一团,想了想,又把它拿到了屋子中央的香炉里,婵妍香的味道伴着桃花笺特有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权柔站在那儿,心底乱得很。
她要快点儿,把自己和白悦的婚事定下来。成了婚,那么梦里看见的那些,便做不得数了。
“祈风。马车备好了吗”权柔深吸了口气,那香味熏的她脑袋疼,她便往后退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抚摸着那精雕细刻的福禄纹,另一只手微微挡住自己的眼睛。
祈风方才一直在边上守着,自家娘子一贯是心思深的,她们做下人的,那是一点都不敢多问。等权柔开口了,祈风才敢上前去答话,“回姑娘,祈月已经备好了。”
因为看着权柔似乎心情不好,所以没有人敢提示。
“嗯,让祈雪去给父亲通报一声,就说我先去白府了,”权柔站起来,身后的祈花马上拿了架子上撑着的白狐裘给她披在身上。
来金陵的只有她和父亲权系。继母林氏无所出,对庶务也不怎么上心,权柔的婚事自然不能指望她了。而权系权柔压根没想过他能替自己考量什么。
不过唯一好的就是,这两人虽然不管她,却也不拦着她。在知道权柔偷偷设计,救了到扬州探亲的白老夫人以后,权系也没多说什么。
权柔这才能够左右自己的婚事。
祈风恭恭敬敬应了是字,而后小步退下去。
权家虽是商家,但规矩半点不少。权柔身边的四个大丫头,都是她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留下来的,衷心是不必说的。
因此权柔也没刻意避开她们。
她现在不舒服,祈花就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外走,“姑娘,那白二公子,当真那么好吗”
权柔在那门前停下来,似乎想了想,“挺好。白二公子是青年才俊,长的也好,性子也好,白家,也是个好去处。”
她才十五而已,如今说出这种话来,竟像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祈花眼睛红红的,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你想说什么”权柔抱着那掐丝的金汤婆子,这金陵的冬天,可真是太冷了。
祈花没敢看着权柔,一双手垂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最后一狠心跪下去,噗通的一声响,“姑娘,夫人临终时交代奴婢们好好照顾姑娘,也交代姑娘这一生,定要寻个好姻缘啊”
权夫人姓谢,单名一个韵字。颍川谢家嫡出的千金小姐,却为了权柔的父亲,甘愿下嫁。可是谢韵过的不好,权柔父亲心不在她身上,哪怕谢韵是个名满天下的才女美人,也没有半分回转余地。
她一辈子才活到二十六岁,那年权柔六岁,权止尚未满一岁,她就去了。
谢家恨谢韵不听劝告,到谢韵走的时候,只有她胞弟谢玄来送了一程,权柔记得她这个芝兰玉树的小舅舅,在灵堂上打了她爹一拳,然后气势汹汹的走了。
从此谢家和权家,就算彻底断了联系。
谢韵这短短一生,没能有个知心人,她悔,她恨,她更怕自己女儿步她的后尘。所以临走前,她是把权柔的终身大事说了又说的,因为清楚权柔父亲是个什么人,所以谢韵更担心了。
四个大丫头,最小的也十八了。却因为权柔还小,放心不下,一直都未曾许人。她们都是看着权柔长大的,也是看着谢韵一步步逼死自己的,都很清楚,一桩婚事,对一个女人来说究竟多重要。
所以在自家小姐谋算着要嫁一个一面都未曾见过的人的时候,四个大丫头心底都沉了沉。
一面都未曾见过,只听别人口中说他好,难道这就够了吗
权柔静静地站在那儿,微微垂下的眼眸里映着祈花的模样。她知道丫头们在担心什么,不过是害怕自己落得一个跟娘亲一样的下场。
遇人不淑,在这个年代,是会要了一个女子的命的。
可是权柔只是笑了笑,她腾出一只手来,稳稳地将面前的祈花扶起来,然后在她泪眼朦胧的视线里笑了笑,那笑容让这屋子里都平白添了许多光彩。
祈花看的呆了,姑娘和夫人,真是越来越像了。
“祈花,我不是娘亲,这辈子也不会只把这颗心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况且,白家,也是一个好靠山。”权柔替祈花拍了拍弄皱的下裙摆,她说出来的话永远这么清清冷冷。
祈花只能点头,姑娘确实和夫人不一样,姑娘,好像对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除了钱。
权家的生意,在交给姑娘以后,越发蒸蒸日上了。她是个聪明的,知道权家这么多钱,有人总会动心思的。从姑娘十二岁起,就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提亲了,到底是冲着人还是冲着钱来的,大家心底都清楚。
姑娘是一直拒绝的。直到去年,京都黎家派人过来传话,黎家,是五皇子的母家。姑娘拒绝了黎家的邀约,自然得罪了五皇子一派,从那以后权家的商行在出关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出事情黎家是掌管北地边关军权的。
得罪了五皇子,生意不好做,权柔也咬牙扛过来了。如今朝廷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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