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十六)(1/2)
他原以为朝堂上免不了有几个人要跳出来,然今日来的无比顺利。奇怪之余,更多的是信心大增。到底是生死未卜更让人举棋不定,如果霍家的确切现状传出去,没准还没这么顺利。
想到此处,魏塱对于李阿牛的福气,忽而又多了些别的看法。昨日朝事,不过是对霍准稍作弹劾,已好些人站出来为其开脱。
恰好下朝之后,霍云昇的人头在北城门滚了两滚。这事足以吓破一些朝臣的胆子,偏霍准之死还藏着掖着,又恰好让那些人悬着一线希望,不至于狗急跳墙。
这两桩该是实实在在的巧合,便是他自己想要编排,亦不能把力道卡的如此精妙。若说有人帮李阿牛算计,就要同时勾结后宫前朝胡人三方了若指掌,还得对霍家里头洞若观火。连自己派出去的人,也要预料之内。
此事怕非人力所能及。
他迈着脚往李阿牛躺着的地儿走,并没叫宫辇。贴身王公公自只能跟着,他捧着如山的折子走的颇有些辛苦。
在金銮殿站出来说话是件难事事,但往上递文书就容易了。随口胡诌两句,旁敲侧击一下皇帝的态度十分必要。所以多的是人连夜挑灯,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
以至于王公公暗自腹诽,得出了多大的事儿,才能让百官齐齐上书?直到发现魏塱的脚步并不是往御书房里去,才止住脚步轻声道:“陛下这是要往哪啊。”
“你回去等着。”
王公公长舒一口气,一招手,后头几个小太监快步跟上魏塱。他站了好一会,瞧魏塱已不见踪影,霎时松了胳膊,一堆卷着的文书争先恐后往地上跌。
这般快,却并没沾着尘土,旁边剩下太监飞扑过来揽在怀里,喊:“爷,是小人慢了。”
王公公并未为难,只踢了踢脚道:“慢了就快着点”。在魏塱面前,他从不使唤别人,底下的都知道,所以怨不得人没早些分忧。
李阿牛宿在御林卫轮值点卯的飞羽殿,其实离魏塱寝宫颇近。京中众人,都为守护他一人而存在,权力中心自也是离的近,只是飞羽殿几乎从不歇人罢了。
纵今日顺利,但魏塱深知,沉默只是因为措手不及罢了。那些人当是没想到皇帝雷霆手腕,霍家没定罪,京中儿子就被砍了,所以少有人敢轻举妄动。等京中有人与宁城霍云旸互通有无后,洗清霍家要面临的问题才真正到来。
既然对李阿牛的疑惑稍减,他留下此人的意愿就更强烈了些。
行至飞羽宫外,已有太监跑着往里头传,人跪了一地。李阿牛挣扎几次,仍不得起身,龇牙咧嘴直到听见魏塱喊:“爱卿有伤在身,免了一切虚礼。”
李阿牛如今是个什么,不过一个挂名骁骑常侍,还上任不足半年,怎么也算不得爱卿。但皇帝喊了,他就依言躺着。
魏塱急步走至床前,道:“你醒了,叫朕日夜挂念”,不等李阿牛谢恩,又对着旁边太医道:“李常侍伤势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答:“用器歹毒,伤及筋骨,又经长时间水泡。能救回命已是万幸,臣竭尽所能.....”
“朕问结果。“
“李大人吉人天相,养个一年半载即可恢复如初。”
总有眼力劲儿好的知道怎么说话,李阿牛伤的也确实重,一年半载方能养好并不是太医拖延时间。
江府筹谋这么久,断不会因为心慈手软而漏了破绽。他这么一说,魏塱戒心又少了一成。
如果李阿牛真是为争权夺利而来,一年半载后黄花菜都凉了。朝中跟李阿牛有牵连的,只有苏凔一人,而苏凔在牢里,几家人盯的死死的,根本没那个能耐做文章。
“朕,锥心之痛”,他转向众人道:“务必以对朕的心思,去看护李常侍。既然说是一年半载,倾梁之力,朕要他至多三月,便能更甚从前。”
“皇上,我.....”,李阿牛仍是不会称臣,他撑着要叩谢,却被魏塱按住被子,“哎”了一声,“不可”两字刚说,一群人就以各种理由散了个干净。这般情深义重,皇帝免不了要与李常侍私话,人多在这添堵。
室内归于安静,魏塱镇定自如,李阿牛又开始局促着想起身。魏塱道:“且躺着吧。”
“皇上。”
“爱卿有伤在身,本该静养,但霍家谋逆,耽误不得片刻。你且长话短说,是如何追到的霍云昇,又是如何回的京?”
“啊”,李阿牛急着要答,不自觉动作过大,撕扯到了伤口,先痛呼出声。只这会魏塱并没再劝他好好躺着,而是手指轻扣床头,仿佛有不耐烦。
李阿牛缓和了些,依着江府所言,双目空洞,盯着头顶帐子,有些颤抖道:“我..我与诸位大人一同前去追拿霍家少爷。”
“在一处山谷,遇到了霍家马车。”
“马车里有胡人”,他停顿了一番,似在回忆。
又道:“然后就打起来了,里头是有霍家少爷,我见过的。”
“一开始霍家只有几个人,功夫也不高,眼看我们要拿下霍云昇,但突然冲出来一大批人,然后就有人护着霍云昇跑了。”
“我们被缠住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喊我去追。我骑马不好,又....又怕追上了也打不过霍家少爷....”,李阿牛怕魏塱责怪,目光突而飘忽不定。
“继续讲,直接说霍云昇”。魏塱道。
李阿牛声音小了许多,道:所以我一直没追上,但是霍家少...霍云昇受了伤,他们是两个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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