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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五十七)(1/2)

平城呆了几年,霍悭别的本事没长,唯独和这些人厮混的蜜里调油,闻着唾沫味就能知道胃里装了啥。

眼见众人唱白脸,立马就站起来吼着道:“都说什么,说什么呢”,又回身对着方徊赔笑道:“底下人不动规矩,您大人又大量。”

陈飞河等人深谙作戏精髓,立马换了个委屈腔调,哀哀怨怨的冲着霍悭喊爷。说是“连夜跑来平城,一口气没喘匀,就被叫到这。好不容易等爷回来,怎么着这是,连茅厕都不让去了,等会还不得跟着一块躺城门口去啊。”

霍悭似乎两头都劝不住,只对着方徊为难道:“大人您看,这事儿闹的”,说完又覆手在嘴边,压低嗓子道:“大人您这是何必呢,孟将军也不希望这个点出乱子啊他”。说罢对着陈飞河一努嘴,催促道:“滚滚滚,赶紧滚,懒驴上磨屎尿多。”

陈飞河一点头,绕着方徊瞬间窜出屋外。方徊被霍悭那句话一提醒,到底是没顾上拉人,且霍悭还扯着他衣襟不松手,便是要去拉,也未必拉的上。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要盯着这么多人,本就不现实。不过平城的节度使是霍悭,不管底下人怎么折腾,终究要霍悭应声起文盖印才能生效。孟行既是遣了他一人来,方徊自然知道自己盯死霍悭即可。

刚才不许陈飞河走人,颇有杀鸡儆猴的意思。然正如霍悭所说,这个点出不得乱子。所以放个人走,就算是自己退了一步,而今再要有人走,就是得寸进尺了,料来霍悭不至于这么不识相。

方徊将霍悭的手从自己衣襟上拿开,退后两步挡在门口,冷道:“城内出了事,诸位已经知道,而今孟将军正严查幕后黑手,事态紧急,不能以常理待之。还有哪位要急着要上茅厕的,就在屋内委屈一下,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害怕破了身子嫁不出去么。”

霍悭手又伸上去,连连道:“没了没了”,说罢回头冲着众人道:“听方大人的,听方大人的。”

人皆不情不愿干瞪眼,有的当场就解了裤带,霍悭连忙上前喝止,屋内吩嚷怪相不足列举。而陈飞河出门刚过拐角,就被一只手猛拽过去差点摔一大跟头。

脚底还没站稳,就听得鲁文安道:“你怎么才出来啊,再晚佛祖都来不及了。”

陈飞河唯恐后面有人跟着,先扭头伸出个脑袋顶往原门口瞧了一眼,这才飞快缩回来拉着鲁文安道:“去茅厕说,站这显眼。”

鲁文安一点头,连喊了两声“对”,脚步未停,跟着陈飞河绕了几个廊子,到了一偏僻棚子处。说是茅厕,实际就是新遮了个顶的荒园子,给他们这些平城的人圈块地。

陈飞河手脚功夫不错,跑的急还有力气问鲁文安“宁城上头是什么意思”。鲁文安以为这些人还不知霍云旸已死,先道:“霍云旸死了。”

陈完才道:“都知道了,上头来传过了。死了就死了吧,左右不过是替人卖命,你跟爷大半天的去哪了,一回来就这幅样子。”

前方就是茅厕,恐里头有人,陈飞河示意鲁文安先噤声,自己进去转了一圈犹不放心,出来轻声道:“一旁去说。”

鲁文安善于人前伏低做小,人后偷摸却是极不顺意,看陈飞河蹑手蹑脚,只能勉为其难的一边跟着一边嘀咕道:“别绕那么远啊,我们得快点回去。”

好不容易等着站定,不等陈飞河催促,鲁文安急道:“我长话短说,且先说好,你要是听不明白,也别继续问,问了再多我还是说不明白。”

说着他指了指墙外,道:“霍云旸死了这事你也知道了,我亲眼看见那蠢狗的尸体躺在北城门下,而且不是摔死的,是被人抹了脖子。”

“怎么会这样”,陈飞河大惊,然鲁文安并没回答,反倒是想起孟行的话,忘了他要“长话短说”,下意识抱怨了一句:“是他妈的娘们来的。”

陈飞河张口要问,一时却不知道为啥,他是知道霍云旸死了,然上头传来的话是:霍家勾结胡人,所幸陛下圣明,早有决断,奸贼已被就地正法,余下尔等大可安心,尽忠职守,固守疆域,lùn_gōng行赏等等。

对于陈飞河等人而言,那会喊着的“出大事”,显然不是将军死了,而是这将军姓霍,且宁城里头,能勾结胡人的霍家,只有这一位。

而平城上下无人不知,他们喊的“爷”,跟这位霍将军是什么关系。

因此霍悭回到屋里时,这些人才格外焦急扑上来。这会听鲁文安嘴里又是一番说辞,陈飞河完全不清楚孰真孰假,只能愣愣站着盘算里头利害。

然他没想到,这才哪到哪,鲁文安抱怨完霍云旸之死,随即画风一转,正色道“先别说这个了,我有大事嘱咐你。稍后我们要拔营出城前往鸟不渡,孟行身边有个叫袁歧的人跟着一道前往,爷会被扣在平城。”

“去鸟不渡作甚,为何是你我去”。陈飞河疑惑道。他亦知道鸟不渡这地儿,在位几年,又是近处,舆图城志总翻过一些,只是对个中情况不如鲁文安了解罢了。鲁文安还没来得及答,他又惊道:“爷被扣在平城?扣是什么意思。”

虽先前鲁文安说了让他别多问,可这种情况,哪能就轻易点头称是,何况鲁文安在平城时一直是下位者。突而成了个掌控者一般,若非今日却非寻常,陈飞河都不见得能与他站在一处。

好在鲁文安并非是不耐,而是切切实实的觉得自己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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