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各怀心思(1/2)
区区木栅拒马和丈宽陷马坑构成的工事,在安守八营眼里同土坷垃无甚两样。
正面五千骑分做五个千人队,背弓负土轮番上前,朝拒马后面抛上一阵箭雨,压的守军抬不起头,再借势驰前将土袋甩进陷马坑。
侧翼三千骑则是向东穿越林间,绕过拒马,从侧面插向守军阵垒。待到迂回过来,刚好和填平陷马坑的主力汇合。
但守军却早早撤到了第二道拒马之后。
一番辛苦扑了个空,甚至连刀子都没拔,就破了第一道防线。
尽管如此,八千羯骑还是耐着性子,重复着先前策略,中规中矩的朝第二道拒马推去。
自羯赵雄踞中原以来,能让安守八营这等羯人本部劲旅如履薄冰稳扎稳打的,厌军算是唯一份了。
确定了羯骑战法之后,面对随即而来的第二波攻势,厌军也开始了反击,粗经操训的民丁终于要见见血了。
八千民丁,百人成一队,十人为一旗,上千面厭旗迎风猎猎,从十处通道鱼贯涌出。
一旗之中三人扛一巨硕橹盾顶在前,两人持横刀分立两侧,四人擎长矛压在后,而旗卫持旗立于中央,依照主帅鼓角旗语号令九人进退攻守。
八百樽大盾呈横向二百,纵列为四的阵形一字排开,守在了陷马坑前,而裴山亲率精挑细选的三千选锋更是顶到了最前沿。
一军统帅亲冒锋矢,不是说不可以,但以今日局势而言,一个不慎便得丧在阵前,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裴山有苦难言,他执意对阵城外,已经动摇了军心,民丁多半惧骇羯人铁骑,不乏自认为是裴帅弃子的,他若待在阵后自保,恐怕这盾阵撑不过羯人两波箭雨。
箭雨抛落,盾阵爆起一声“掩”,各旗兵丁应令向巨盾斜檐缩去,却难免有人中箭而倒。
“别乱,别跑动”
“这箭专捡怕死的钉”
百余乞活雷镇的老兵分散在各营中充当都尉副尉,关键阵心处还有做旗卫的,眼见有人受惊慌不择路,一个个都扯着嗓子安抚士卒,
“听号令”
“各旗卫瞅准帅旗”
漫天箭矢砸下,大阵一通摇晃,在各营中坚的维护下,好歹算是扎住了阵角,可不待喘息,羯骑已经杀到近前。
随着一声声“前一”、“前二”的号子,盾阵直朝羯骑迎了上去,继而“侧左”、“侧右”号令响起,一面面巨盾随令翻转,长矛顺着盾面朝前戳去,盾矛相辅,挤压着羯骑。
初经历阵战的民丁们难掩慌乱,甚至不乏闭着眼睛乱插一通的,对上精锐铁骑哪里管用羯人铁蹄踹翻巨盾,便一队队长驱直入,槊锋所致,血溅如雨。
只一个冲凿,八百面大盾立起的盾阵便有了崩散苗头,乞活老兵不惜以身示范扑向羯骑,拼命压制阵角,一面面大盾总算是能依令翻转,连挤带压堵向闯入大阵的羯骑。
“顶上前,补位”小册子声嘶力竭,擎着厭旗带动部曲顶上闪出的缺位。这种场面他见的多了,骑军放慢马速的那一刻,就是步阵最好的反击机会,良机稍纵即逝,须得用命去填,人命堆人命的去抓牢。
被贾玄硕留在了石城,他原本是很不情愿的,但不料第一战便对上了羯人本族精锐,一时间大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感慨。
如今再也不用忍熬了,多杀一个羯狗,这辈子都是值的
但小册子心里门清,在这样的混乱中,多杀一个羯人都是难比登天的。乞活雷镇尚不敢轻逆羯人锋芒,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能靠的住么
没人比小册子这些乞活老兵更清楚羯人的凶悍,单骑刁钻狠毒以一当十,队列大开大合以一敌百,这些吃人的虎狼上了阵战是真真的悍不畏死,甚至以杀戮为乐。
小册子喋喋骂个不休,老子单刀匹马至少还能一命换一命,可塞在你们这些羊羔里,就像绑住了腿脚怨归怨,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羯骑刨出一道道血槽,在盾阵里来去自由。
其实要放在以往对上这种最简单的步阵,安守八营多半会笑掉大牙的。
只需多抛上几阵箭雨,侧翼拉一拉,正面冲一冲,剩下的便是收割首级了。但那一面面的厭旗却让他们忌惮不已,甚至怀疑起当面盾阵是不是另有玄机。毕竟,这一万步卒一眼看去就是笨手笨脚的,怎么也不可能吃掉追坪狼骑和神武靖平,更别提逯明的两千包揽子了。
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石城轮廓,他百思不得其解,姚五郎蒲三郎口中的那支如幽灵鬼魅的悍骑,为何避而不战厌军刚打起冠甲天下的旗号,为何却派了这么一支软绵绵的步卒顶上前来送死
五支羯骑轮番上前,点到即止,一触即退,对面那盾阵依然是不堪一击,横七竖八撂倒了一片。倘若再花点力气,这现成的八千尸体就能填满陷马坑,连土袋都省了。
而侧翼斥候来报,林间那头也遇到了反击,情况与正面一般无二,接阵之敌松松散散,显然是刚拿起刀的模样。这就是声名鹊起的厌军,也太诡异了,带兵的副将实在拿捏不准是否要乘胜直捣。
卞乐一时间竟恍惚起来,司马小儿这究竟搞的什么名堂据传当初在萧关也是这样扮猪吃虎一般猝然发力横挑宴席,现在要故技重施么
他硬是摁下了大杀一场的冲动,只试探的冲了一冲,便鸣金收了兵,毕竟小心为上,待弄清司马白意图再战不迟。
裴山心知肚明羯人为何只是试探便走,这一出狐假虎威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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