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五、拘于虚(1/2)
“李淑媛这是明火执仗地欺我寒朝啊!简直!简直!简直歹毒!欺人太甚!”
静默了良久的朝堂之上,中郎将终于爆出一声怒喝,“臣祈陛下,臣请战!我堂堂大寒,宁战败、不可屈!”
“莽撞之言!若可战当然战,但而今国无力、不可战!陛下三思!”中书令一步拦在了中郎将前,“臣启陛下,兹事体大、当要慎议。但断不该要迎面而上。”
“中书令谏奏有理,臣复议!”
“臣本不主战,然良朝背义弃义在先,李淑媛仗势逼人在后,我朝若一昧退让也是不妥,故臣而今复议中郎将之谏,臣主战!”
“想寻常人被冤时,先是会气极而怒、再是会为己驳斥、申辩,若辩不明便要动手撕扯,所作所为均是竭力要为己讨一个清白、公正,想常人都是如何,更何况是国?然偏偏与此事上,国比人难,因国若是说理不成,一旦撕扯便是兵戈相向,累及苍生,动摇国本。故以臣谏,先遣人与之交涉,竭力安抚。若要不遂......只好再议!”
“御史中尉所言极是!臣复议!”
此刻满堂神色慌乱的诸臣,在下七嘴八舌地互相争了个面红耳赤,而端坐堂上的拓文帝此刻却正歪斜着脖颈,仔细地瞧着像是快要打起来的中郎将与中书令.......
“哈哈哈哈!一个区区女子的雕虫小技就能把众卿唬成这般模样!哈哈哈哈!”
“齐允真若要攻北,岂会让他的夫人为先锋之将?后宫妇人的玩闹罢了,勿用当真!”
“良朝气数将尽!齐允昏庸无道!居然容得一个妇人这般胡闹!朕亦要修国书递去,与他好道一道何为后宫妇人该当有之德行......”
帝王一言,果然朝堂顷刻安宁!
看似是很难描说适才还是忧心至盛的拓文帝,而今却缘何再无半分之骇、反而兴致勃发还要递国书于南地......然满朝文武除却平中王略有错愕外,却是齐齐不见再有他人于此显露半分惊诧--都是于这等惯不怪之事习以为常之人,倒还有什么可疑可惊?
“传言竟是不假?”平中王略加思忖后,悄声试问着身侧的尚书令。
“非但不假,恐还有所不及!”尚书令垂着头几乎耳语般地答道。
“无解无治?太医院不堪用?!”
“太医院或与别处堪用,而于此症定不堪用!”
“何故?”
“陛下家事......为臣的不敢妄议!”
“家事?”平中王联想起传闻中郑贵嫔“精”于歧黄之术......
“圣躬安康是乃国事,事关国运,本不当以‘家事’来议,更遑论这‘家事’巳是糟到这般境地,孤不敢信,满堂誓死效忠寒朝之臣,竟是无人谏上以谏?”
“起先还是有人谏的,然谏者无善终,便不再有谏!老臣托大一句,殿下与老臣皆是历过当年之人......均知愈知圣心愈不能言,何人的性命不是命呢?!”
“国运跌宕啊!”平中王郁郁而嗟,“还是因果不爽?”
“孤不敢想日常国事是要何以处之,倒也是难为了汝等之人!”
“寻常也鲜见紧要之事,且陛下总有清醒之时,因此尚好!只是这半岁来,像而今殿下所见这样的是愈发频繁了!且一次较之一次重些!”
“可曾有听闻大限之说?”平中王问出此话时竟不见半分踌躇怅惘。
“这!”尚书令腾然语滞......犹豫着可是当答这等类同于“欺君”之问。
“若是无君,国将不国!尚书令大人不会连此理都是不懂、还需得孤来教导吧?”平中王有些怒意,“在朝为臣,当忠国事!国永是国,而君皆暂是君。江山社稷本非属当朝一君,尚书令大人以为呢?”
“平中王此言可当得是‘司马昭之心’?”尚书令听得冷汗涔涔而下,心里不住要想:“难不成平中王是想要趁机而反?呀!他若一反,论财论兵,陛下皆是定无招架之力........”
“有断过不去今冬之说,然也都是市井传闻而巳,殿下还是勿要当真为妥!”
尚书令终于还是只作了个狡猾之答--听说的!传闻罢了!信不信在你!
实则此刻他巳决断,若是平中王要“反”,他必当跟随--人家有兵马钱粮、有封地富庶、有天堑可御,纵是大寒不敌南地、最终难逃败落,也可退至平中王封地行那“小国”之乐。即如何,何必只抱着拓文帝这根朽木不放?!
不料平中王听了“过不去今冬”,陡然间像又老了十岁似得、身形都有些垮塌:“如此......待解了眼前之困,有些事也当是要好生上心来议了!”
“殿下届时只管吩咐!下官莫敢不从、愿效犬马之劳!”尚书令只以为自己听懂了“有些事”之意,急忙示了示自己的“心”!
“甚好!”平中王丝毫不觉有异,拿起“国书”扬了扬,“事有轻重缓急,唯今最要紧之事便是南军压境!尚书令可也以为这只是后宫妇人的无识无见的玩笑之举?”
“下官.......不敢妄议!然.......下官断不主战!”尚书令此言属实,他既难断那李淑媛究竟是何等样人物,也难解南朝至尊何至会让夫人领兵戍边,更不知那李淑媛到底是何等样的“三头六臂”之人、能有这般样的胆色拿自己真充了“将帅”之用。
“战?!拿何去战?若能战,孤虽老迈也定是会当仁不让请命出征。”平中王苦笑连连,“可而今纵然孤肯倾尽兵力也是不堪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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