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二、谬不然(1/2)
须臾间灯火摇曳,一个黑影裹着江雾自窗外扑来,盛馥口中“呵”了一声甚是轻慢,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连退数步、眉头紧蹙。她启开了口想喝一声“来人”,可一触间看见了那万缕苍发、又莫可名状地抿紧了唇,只拿一双淬着冰霜的眸子摄住他不放。
“盛馥!”刘赫尽收了奔袭而来的冷意、望向那夜夜入梦的螓首膏髮,一息间好似什么都不再熟稔,一息间又好似一切都不曾不同........待他终于收起了脑海心田间奔驰不歇的“梅姝”、“梅素”,沉沉寞寞只道了声,“别来无恙!”
盛馥看着这乌衣人不禁有些愣怔。她错愕、她疑惑,此时此地面对此人,为何自己既无有臆想过千百遍滔天怒火,亦无有当有当是的疏离阔别之感--彷佛他就是个此刻当来之人,宛如他就是个昨日还与自己一同品茗玩笑的至亲至近之人。
盛馥静默无响,刘赫只当她是被自己骇到,一时间心神一紧、抛了一息前还存的愤慨、踏上一步就想去相扶。怎料盛馥蓦然又退后三步,脸上无悲无愤、无忧无慨,漠然到像是连一个冷笑都不削给他。
“无恙?我若无恙,便无需劳动寒朝陛下行些顽皮贼骨的勾当--放着灯火通阴的正门不走,偏却要破窗而入!”
“你......”刘赫一时间不知如何续话,就如他正悬在半空的手,不知是该收还是该纵。
盛馥像是怕刘赫再要欺身而来,索性退至了案旁,妥妥正正地坐下了,恍惚了一会儿才拿准了心念,“可是察觉了迷香再无用处?不得已才行此下策?”可惜你不曾多想一层,我既是为与你为敌而来,又怎肯再让你故伎重操、得了手去?”
“你有解药!”刘赫既惊奇又不惊奇地讪讪一笑,“朕不得不景仰这制药之人,既不曾有方亦不曾得药,或仅凭嗅到了几丝便能一攻既克.......东方族人果然高深莫测!”
“我并不识得什么东方族人!”盛馥当然不知盛家娘子之“左”既“东方之左”,只当刘赫是故弄玄虚,再不想于此同他多费口舌,“既然你终究是到了这里,那么我便要问,人呢?”
“人?齐恪?”刘赫顷刻烦郁交杂、欲哭无泪。他苦恼于眼前这个绛衣绛唇的华饰之人如何而今不论一点是非道理,“你阴知朕不会掳走齐恪、你阴知不是朕,却还来问朕要人?”
盛馥垂眸屏息,一点不想为他所动。实则自从她见刘赫自窗而入时就已确信齐恪不会随他还来,实则自从一路北来她就已是愈行愈不确信刘赫才是掳走齐恪的真凶,然她始终抱定了“论是如何,刘赫都是罪魁祸首”之想,断断不能放过。
“我送去的书信上些得清楚阴白,以人换人、以命换命......如若不是,你为何要来?”盛馥就着灯火把看着绛色的蔻丹,神色飘飘摇摇、声气坚坚冷冷。
“你既邀约,朕自然要来!或许朕早就该来!”刘赫想提步上前傍向盛馥,可方踏一步忽又觉她周遭弥漫着肃杀之气,容不得自己肆意莽撞。
那里盛馥倏忽抬头、像是知晓了刘赫意欲似得,目光如刃、直奔刘赫而去,“我也正是好奇,既然宋颜早就报讯于你,既然我到这岸之日你已然到了那岸,既然你清白无暇,为何不早来言阴?为何一再忍得下我掳走你的百姓、污毁你的圣名?为何眼看你辛苦得来的皇位而今因为此事岌岌欲坠也无响无动、无作无为?直至今日你亲信被擒才不得已现身?”
盛馥一席听来有理、行来无赖之言将刘赫激得心绪一阵跌宕,“那是因为朕无可奈何、无动可动、无为可为!”他一字一字地说道,“朕容你欺侮,不计得失,是为何来,难道你会不知?”
“不知!我只知道那是因为你并不坦荡,心中定有鬼祟。这亦是你为何今夜必至的道理,阿卫与阿壮是何许人?他们是你身边只怕知晓得太多、无惧知晓甚少之人。你定是会忧他们禁不住逼问,终于会吐露了你的不宣之秘,这才是会急冲冲地赶来,翻墙越窗也在所不惜!”
盛馥的嘴角终于上扬了几分,其中全是鄙夷不屑,“另有一事你需得知道,若不为恪王、我分毫不想见你!”
霎那间,刘赫自觉胸膛中有万点痛楚被赫然掀开--赤裸裸、血淋淋地,一呼一吸间皆是带着咸腥味的困苦。他不敢信彷佛昨日还与他相拥相偎、往他怀中塞着令牌的盛馥今日竟会无情混账到这般田地;他不敢信自己为了珍惜于她而恪守的“君子之诺”,在她眼中竟是轻如鸿毛、贱若尘泥。
刘赫不禁要为自己掬一把忿然之泪--枉他抛了社稷不要,孤注一掷只为想助盛馥解了困局;枉他不计较被齐恪“横刀”之痛、不惜所以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难道这些等等都只为换她个“分毫不想见你”?图她个“你定有鬼祟?”不!当然不是!自然不能!
“朕也不想如此见你!”团团困苦终于融为炙焰,燃得刘赫骤然咆哮,“朕一直以为你虽骄矜太过却是个睿智之人,而今来看是朕错了?还是你故以要朕以为是自己错了?”
“而今朕有狐疑,你这般一昧冤屈、不辩事理之行,究竟是有人授意还当真是你无知无学所致?”
“纵观天下,唯独朕掳走齐恪有百害而无一利。若朕果然不堪要破了那‘待你再择’之誓、做下损已之事,也该是将你掳走而非齐恪......朕要掳他所为何来?是为让你恨朕?是为让齐允藉机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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