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止靡浮(1/2)
在盛馥一叠声的“快快快”的催促之下,盛为似已无心去揣“她可是有了与大哥一般的心思”,亦无暇来思“郦心与二郎可否还有来日可期”。在与盛馥争罢了“你去”还是“你去”之后,他竟似是突染沉疴,骤然便觉意沉身重、识海一片浑噩茫然。
“大事当前,不可让他人察觉、疯婆愈加!”盛为咬着此念,恍惚着与盛馥暂别,恍惚着去寻了刘赫,恍惚着与他争议完“相妨”之事......待等“完事俱全”之时,他忽而有感、而此感竟是好笑--他好笑自己丢了魂魄还能以行尸之态与一朝帝王计议商榷,更好笑竟然无人识得此时之他只有空空皮囊、行事只凭一口浊气支撑。
“浊气便浊气罢!只要是有气在,清浊又有何异,且本来就是一般!”盛为踱近窗棂,几缕江风闯过窗纱燎挑起他的碎发,然他已无心拨弄。他讪笑一回,索性将头扬高些,想借这些许的冷冽驱一驱抑塞......猝然!他看见了几抹淡淡晕红正渲染着墨蓝色的天际--竟是天光将起!
“不知不觉,已是一日一夜了么?”盛为问向那几抹窃窃的晕红,“阴日此时就将开拔,你道二郎此刻无心遇你却是遇你,可是吉兆?”
或是为全“吉兆”之想,或是为寻一己空惘之心,盛为此时抛却了“当前大事”,满心只想见那“日出时的光芒万丈”.......待到一片薄光映上了脸庞,盛为憾笑一句“初冬之日,又何来光芒万丈?”,又抃笑一声“然这聊胜于无终归亦是朝日之芒,生来就当欢喜!”
盛为一心只在左一笑、右一笑间,昏昏然竟是不觉天色已晓,更不知有人已在他身后侯了良久却默然不响--只为不忍打扰。
“唉......”已分不清自己为何而叹的盛为终于舍弃了那扇窗棂,一回身,便看见了同是一身郁郁的绿乔。
“二郎!娘娘等你回话,久侯不着,才喊了奴婢来瞧瞧!”绿乔同是目陷眸涩、唇白颊青,“这会儿快去些去罢,省得娘娘煎熬。”
看着绿乔盛为赫然有歉,他歉自己为何要生蹉跎之意,他歉自己为何竟还不如一个女儿家镇静--“你侯了多久?为何不喊二郎?”他问绿乔。
“也不曾有多久。这许多事都是繁复、纠葛的,二郎难得独自立立站站,偷个清闲,奴婢又要喊来作甚?”绿乔替盛为想得体面,替自己答得周正,并不如常地呛了盛为回去,“二郎快些去罢。去罢了也好歇歇。”
倏忽间盛为无语哽咽--“这一场变故究竟带累了多少无辜之人不能再持无忧之性?可是终结了便可还其本来面目?!”盛为急迫心起,抛下绿乔便狂奔到了盛馥跟前。
盛馥依旧拱肩缩背、气促行滞。纵使她又新换了华衣美饰、纵使她又新描了斜红朱唇,也是掩不了气息恹恹,神形落落,若不是那双眼眸中有无数的寒星烁烁,任谁见了,都只会当她是日薄之人。
“他如何?”她探起身子来问盛为。
“未有如何,就是如此--按姐姐所计,阴日我等即可开拔”盛为撇下唏嘘之心,吊起一口浊气--正逢生关死劫之际,那些无助无益的春秋之心又要来何用?
于是只不过两刻之后,一骑快马懈着盛馥奏章直奔建康而去,良朝诸人也都得了王妃之令--“得蒙寒朝延煜帝相助,吾等终获殿下音讯。为接殿下还朝,阴日卯时初刻开拔北去......”众人虽揣惊疑不小,却仍是欢呼雀跃了一场后各自奔忙而去,准装待发。
可忽然几位首领又被王妃宣召而去--在烛光赛日的“中军帐”中,王妃绛唇一启,便道出了一个“阴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她道所有禁军连同娘子军等等,悉数与寒朝兵将并作一路,此去是为“修起栈道”。而“暗度成仓”者,则是会从她的私军并荣家的游侠中另外挑出,与另一路寒朝兵马齐齐而动。其中“阴修”之军由寒朝、良朝各出一将统领,“暗渡”之流则由她一人筹划调配。基于娘子军中多的是曾到过寒朝之人、“知己知彼”,且那统领是李贵妃悉心调教得来,是以“我做主,只将她派作我朝为首之人,日后诸军听她号令。”
众人听罢既感怪异又觉不服,恪王府禁军统领尤其不服!他先道“区区女流之辈岂能统率一军?且此间还有两国意见相左时需得交涉之事,她一个方及桃李年华的懵懂之人又怎堪其重?”再道“王妃本不适戎马倥偬之日,更何况如今因伤孱弱--是以无论阴修暗度皆应是军中之事,王妃自可回京休养、静待佳音。”
众人本当盛馥定是会晓之以理,不想她连讪笑都是懒得,只道他有罪,罪在”不受军令“,即刻就另人绑了统领、夺了印信,押回京中待等发落。
“至尊许我的兵权--因此我道不受军令者,杀无赦!”盛馥绛唇再启,声低威高,“只是而今我不想战前裁夺、损了士气,是以待等殿下回来后由他发落!”
“你们已知殿下如今身在寒朝,却还不知殿下是被宇文雍那逆贼掳去!原来你们所见我与寒朝至尊之争、之斗皆是计谋。我们早疑是他--无凭无据也就罢了,只是苦于不知殿下身在何方,因此无计可施。”
“宇文雍掳走殿下,又苦心积虑是栽赃寒朝,为的不过是要挑拨得良、寒两国凶终隙末,继而兵戎相见。因此我假意扰其边、掠其人,就是要让宇文雍以为时机已至,不再翼翼小心地藏匿祸心。果然,他遣出了亲女行刺我与寒朝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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