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三、是诳也(1/2)
“后会有期”这四字实在是有趣之词,可是一番惜别,亦可是一场敷衍。
实则将这四字吐口者,常常十之八九并不曾当真想过“再会”--无非是客套罢了!之后一别两宽、彼此无念无缘,是否“有期”又何须挂怀?可尚有这十之一二者不然!他们是确凿了自己心存挂牵、渴盼,因此于这“有期之日”是当真有“期”,且深深唯恐那时不来。
眼下盛为便是那十之八九,而刘晔便是那十之一二。刘晔目送盛为远去,再细看一眼这“南地风光”,想及多少人明晨亦要与故土“后会有期”,不禁难说难描此刻心境。
“南兵北调,北将南去却不是为了争土扩疆......此一奇事,可会被而今或后世的司马迁之流载入史册?”刘晔踱步而去,他要在“各奔东西”之前再与刘赫议一议紧要之事--诸如情急之时可否“违制”将良朝兵马果真当作“兵马”来用;诸如他若战死不存,这支“和合之军”又要有谁统协;再诸如万一他被擒被质,刘赫应当“坐视不理”才是上策......
岂料刘赫“称病不出”!守在门口的阿卫、阿壮回话道是“为了后几日的连续奔波,陛下需得好生歇息,因此这会儿谁都不见,不然殿下过会儿再来?”,刘晔听得怅然一笑--他明知刘赫实则在避、且是会一避到底,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怀揣满腹之憾悻悻离去。
那一刻刘晔有些想念那些尚在对岸的舅父们,甚至有些想念与他们见解相左之时的争执。他想自己若要与他们议论何事,必是随时随地,又哪里会来“避”这一字。
“孤不当有如此之想!”刘晔须臾汗颜,“陛下避孤是为苦衷,孤本不该介怀!”
“只不过孤不能道一声后会有期终是不畅......”刘晔感喟一声,蓦地就旋回身去寻了阿卫两人--一番“谆谆教导”之下,两个小子险些就要泪流满面。
是夜静谧--天穹里月朗星淡,长江中浪稀波轻。一贯猖獗肆意的江风竟也像是乏极了、倦透了,是以长飚不在......纵然偶尔撩动起几分,亦是碌碌疲疲、有气无力。
许是因为白天里繁忙得过了,或是由于夜寒且宁、平歇了一干忧苦“明日此去或是无返”之心,此夜里竟是人人酥眠,纵连梦呓都是不闻一声......直至号角齐鸣!
“已是卯时了吗?”众人揉着惺忪之眼,懵懵懂懂地去望天光......
“这觉睡得似够又像不够、怎么倒是乏力得很!”众人拖着褴褛之步,踏往那开拔之地......
“为何不见恪王妃?怎的连盛家二郎都是不见?只见那十一叔?”
“为何寒朝至尊都是无踪?寒朝一人皆无?”
“难道是?难道是恪王妃与那寒朝至尊一同.......跑了?”
疑惑一起,神清气醒--人群霎时百沸滚汤,犹如江涛翻滚。
“噹......”声铿锵猛厉,骇住了人声、禁闭了遐想。
“恪王府禁军听令!容府军听令!”那端是娘子军中无胭之声、几要响遏行云,“即刻前往江边登舟,并寒朝右军从水路进发。”
“娘子军......”她忽然侧头看了十一叔一眼,但见十一叔眼帘轻合,才转头再喝,“娘子军、恪王府私军听令,即刻登舟渡江,并寒朝左军从陆路进发。”
不想无胭话落,鼎沸再起。
“登舟?当是我们的车轮舸罢!怎么他们北人也去?”
“于那车轮舸,我等都皆是赵括之流、尚且操纵不顺,倒为何要露怯于北人?”
“北人不善水战,想当年赤壁之战......而今是要让他们来学不成?万一来日......岂不是......”
“大战在即,怎堪如此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王妃呢?我们要见王妃!”忽然一人高喝起来,副统领想要蹿去捂嘴都是不及。
“王妃已于昨夜渡江北去。”无胭高声答道。
“王妃为何独自而去?难道有不可告人之事?”禁军中本就有人不甘统领“无端”被黜,而今听闻王妃“弃军而去”,便是怒从心来。
“满嘴胡吣!你好大胆!可是想死?”无胭手持皮鞭就要上前鞭他,却被十一叔一声轻咳而止。
“先说理!”十一叔低声道。
“不说王妃行踪你不配知晓,就说王妃为救殿下本就定下了兵分两路之策,你们不懂,难道你们统领也是不懂?更不曾宣说于你们?”
“我是与他们说了!只是不料王妃是会先行!”到处“灭火”的副统领此时心分两片,一片是苦不堪言,一片是乐祸幸灾。
“副统领当自称末将!更不该在此刻游曳其间!”无胭一鞭狠抽在地,激起尘烟荡荡,“王妃是受陛下之名而来,是以王妃之令亦是陛下之令--抗令者不尊者!杀无赦!”
“哈哈!哈哈哈!”禁军中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忽然哗啦啦眼前一暗,四周已被那“三军”围了个密密匝匝,丝毫不通。
“你们这是作甚?难道要同室操戈?”那副统领恼羞成怒,待要拔刀,“我等乃是朝廷中人,尔等何敢?”
“王妃有令,抗令不尊者!杀无赦!”无胭再一声低喝,三军呛啷啷张弓拔刀,刃指一众不及将刀出鞘的禁军咽喉。
“一众仰人鼻息的酒囊饭袋!还真当自己是雉头狐腋之流?”无胭叱骂道,“你们白吃了殿下的粮草,因此无心无肺、只爱胡乱生事却不管主子安危!凭这个就该死一千回了!还有什么同室操戈!?本就是你们乱嚼舌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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