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七 不如不遇倾城色(下)(1/2)
凡事拖延得久了,便会拿不定主意,兄妹两个一拍即合,决定去山庄会见故友。玉瑕山里从来不缺珍馐,眼下这个时节,正是寻野味的好关口,州来的厨子最擅长一道炙羊腿,与边关的风味有异曲同工之妙。
水仙茶下去不到小半壶,算算时辰该启程了,等到山庄,正好能留给厨子大展身手的空档。将军前脚才踏过门槛,鞋底还没踩到地面,就听见楼下厅里好生吵闹,声音似乎还有几分耳熟。莫名浮起的某种预感迫使他皱起眉头,示意妹妹暂且等候,自己先行下去瞧一瞧。
冷香阁的花魁娘子,性情向来果敢,遇事从没听说过有退缩。她向兄长点点头,安静回到坐席,却在下一刻就悄然起身,近乎无声地跟随而出,依仗高大廊檐遮挡,冷眼窥视着厅中究竟发生什么。她不认识那些人,因离得太远,也看得不甚清楚——总归,是三五个痞汉,穿着兵卒的衣服,有个似乎是小头目,正围起来动手动脚,作难一位姑娘,满脸都是贱兮兮令人作呕的淫笑。
玉琳琅没在跟前,天晓得是耳力不好,还是又出了门,只有一个心中叫苦不迭的阿福,尽全力赔着笑脸,劝说军爷们高抬贵手。沈渊冷笑,心想那群人八成不在沈涵帐下,样子和街边上的痞子没什么区别,一看就不是西北正统。
即使父亲英年早逝,沈家军的风纪也不容践踏,名声更不许任何人败坏。沈涵自有副雷霆手腕与心肠,将手中兵卒治理得铁桶一般。那个姑娘好像是楼中女先儿,已经被逼到墙角,捂着胸口衣襟瑟瑟发抖,泪痕纵横,声嘶哀求;痞子们显然不肯放过她,世欢楼里也不贩卖酒水,那就不是醉酒误事,赎无可赎。
沈渊不难猜到,兄长这会儿必然已经面色铁青,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便成了一个十分有趣的谜题,她只好奇其中的哪一个会先遭殃。果不其然,看不清是谁先去抓姑娘胸口,总之在咸猪手得逞之前,有道寒光飞出,将它狠狠钉死在墙壁上。鬼哭狼嚎似的动静只怕连过路行人都要侧目,在场的所有人这才看清,是一把匕首,锋刃雪亮,赤红淋漓。
德行败坏的人,连血沫子都是脏的,白白弄污秽了自家兄长的刀,冷眼旁观的美人如是想。
女先儿害怕极了,膝盖发软,“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都是瘫软的,还好有阿福眼疾手快,一溜烟过去将她拖走,藏在什么安全的地方,远离剩下那几个变成软脚虾的**。
沈将军臂力不俗,徒手射出的短刃足以送登徒子筋脉俱断。厅中回荡的声音从嘈杂变成单调的咒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时不时混进几句试图挣脱却忍不住剧痛、杀猪样刺耳又滑稽的嚎叫。
“你他娘的,以为老子怕你!没爹没娘的野种,在西北当自己是个人物,进了京城,看谁把你当个玩意儿!”
花魁娘子忍着再开杀戒的冲动,看清楚了是那个小头目。她不知道,其实沈涵认得这个人,是五城兵马司中一个不起眼的百夫长,仗着自己从军年早,自以为很有头面,最喜欢吆五喝六,拿鼻孔瞧人,滑稽如丑角却不自知。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沈涵在边关做守将,有些人却只能泯然尘埃,嫉妒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长大的速度远胜过星火燎原,恨不能变成一只乌眼鸡,凭空捏造出沈将军什么错处,好将他拉下马,踩进泥里,自己再借着告发有功,就能一飞冲天了。
小头目的脑子里都是自负,没有足够的余地用来容纳智慧,甚至以为自己骂出了气势,沈涵害怕他,才不敢还嘴,只能抱着胳膊想如何认错求和。倒是有胆子大的茶客,看不过一个**在这有损市容,上前来冷嘲热讽:“这位军爷倒是厉害,有这股子凶猛气场,怎地不见你上阵杀敌、为国效力?浑身蛮力都用在茶馆里调戏姑娘,啧,果然是将帅之才呢,前途无量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小头目脸色涨紫如猪肝,瞪圆了两颗绿豆眼,恶狠狠吐出一口散发异味的口水:“老子杀你老娘!哪来的畜生,也他娘的敢在爷爷跟前叫嚣,爷爷冲锋陷阵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你娘肚子里呢!姓沈的,你也就是仗着你爹,白白捡来的官儿做!猖狂什么!”
“沈老将军为国捐躯,即便沈将军得了父辈荫蔽,那也是实至名归,分内而已,至于你,只是一个自取其辱的小丑罢了。”
终是花魁按捺不住,冷冷打断那不堪入耳的咒骂,还四下一片清净。沈涵早料到自己妹妹不会听话,也没有吃惊,留意为她遮挡身形样貌,不叫人看出端倪便足矣。
“一介女流不懂什么,可听方才那位相公说得极是,好男儿志在四方,既投入军中,就应当只想为国效力,保卫疆土,若披着这身皮,整天招摇过市,行不端、做不正,只能叫异族耻笑,我堂堂苍梧,竟没有一个真男儿了?”
花魁病体未愈,说出的话语却掷地有声,得令赶来缉拿**的军士正巧进门听见,也不由得一愣。刚早做回自己桌前,慢条斯理晃着鱼儿戏水瓷盅,乐得看热闹。
将军出行,身边如何不带随从?**到底还是少数,被羁押回营中,下场会如何,已经不言而喻。时辰没有耽误太久,却不好再上山做客,以免有踩着时辰蹭饭之嫌。沈涵与军士还有话吩咐,留花魁娘子在厅中小坐,漫无边际想些风味庄的鱼圆羹之类,却不知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已久。
那个说话一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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