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二十三章 放榜(2/4)
回斋舍时,却见黄好义点了火盆,正将自己诗稿文章尽数丢进去烧。章越见了连忙抢过骂道:“你疯了?”
“休要管我。”黄好义确实如发了疯一般。
一旁的黄履,范祖禹上前帮章越压住黄好义。黄好义最后举手掩面,蹲着痛哭。
另一旁孙过躺在塌上,双目空洞地看着屋顶,口中则是念念有词。众人看去相对于黄好义,孙过更令人担心。
章越看了这一幕心想,别头试虽说接近二取一,但黄好义还是落榜了。至于寒门解试虽说六七人里取一人,但没有任何门路黄履依旧能入面挑。
虽说有难易之分,但分母再大,能考上了就是那个一,分母再小,考不上也是个零。
科举就如此格外残酷而真实。
一夜无话,次日一大早入‘面挑’的众考生早早至三鉴堂外排队。
至于三鉴堂中,陈洙,司马光,李大临等人正在堂上,一旁则是国子监的官员,因为起得太早,不少人都打起了呵欠。
学吏端了茶给几位官员,漱口解乏之后,面挑开始。
既是面挑,别头试出身与寒门出身的学生自是混在一处。
不过这些官员们自是阅人无数,不用看家状,几句话即看出来人的出身。
拘谨放不开的,面对考官手脚都不知放哪的,多是寒门考生,但也不是全部,家境稍好或有人提点,会从容许多。不过又有几个敢说话的,目的性又太明显,令人听了不舒服。
官宦人家的子弟,谈吐都颇为出众,能够点到即止,而且甚有心机,极能从考官的言谈表情中察言观色出一二来,从而改变应答的策略。
如此子弟面挑谁也挑不出错来,但问题也就是在于此……
至于诗书人家出来的子弟,有些清高,其中也分为礼数周到和不周到的,可是身上那股骄傲劲,远远的一眼就瞧出来了。
虽说从面试之中,也不敢判断这些考生以后走上官场后仕途如何下个断语。但考官从这一面之词里,已可以下个结论,一般能对个七八成。
章越站在三鉴堂外,看着不断有考生进进出出。
考生进入之内大多数是神情紧张,出来之后已是轻松自如,不少人说说笑笑。考官也不是为难他们,多是问些极简单之话,纯粹就是过场而已。
不过也有几人表情痛苦,看来是被刁难了。
章越在人群中看了何七,王魁,他们二人笑着与章越拱手,章越亦是还礼。
但章越左看右看也不见郭林的身影。正当章越没有指望时,却见郭林排在队末,笑着与他招手。
章越笑着挥手,一块大石头从心底落下,这一刻有些释然。
此时此刻,章越不由想起年少时读书的光景。
他与郭林从一个小山村走到县城,再从县城来至国子监……最终天道还是会酬勤的。
功名再俗,但人人却趋之若鹜,总还有他价值所在,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
别看及第以后的风光,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了失败者的努力,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就算失败了也无妨,郭林如此的品格,将来教出的子弟一定不会差,因为身教胜过言传,如此能报在下一代。
学吏叫到章越。
章越称是,一振衣袍登上台阶。
章越走上三鉴堂时,目光扫过众考官不是在喝茶,即在看卷,一旁学吏高声曰:“太学养正斋章越入见。”
但见考官闻声皆是看来,司马光抚须端视,一旁的李大临心道,此子一身缊袍,寒士无疑,但这气度倒是不凡。
一旁国子监的官员则都是相熟的。
众考官看了章越一眼,即不作太多关注。
章越心底有数,面挑也是日后必备能力。好比作为一名官员与宰相道左相逢,他问你几句话,你如何回答?
更重要的是君前奏对。
宋朝的官家可不是明朝皇帝几十年不朝那等。
宋朝官员要见皇帝还是很容易,先写申状,等中书皇帝批准了就可以见,然后閤门排期。
就算你不积极,但官家也愿见官员,这份警惕是自出唐朝时被宦官宰相隔绝内外的前车之鉴。北宋虽经常有太后摄政,但最后却没有哪个皇帝是大权旁落的。
一个解试面挑这也怕那怕,日后何谈见王安石,宋神宗。不过考官位上却是一位王安石的至交及日后死敌司马光。
章越行礼之后,国子监直讲即向考官陈述章越在太学履历。
寒士出身,十二岁考入县学,十四岁举入太学,十五岁为养正斋斋长。
这履历相当漂亮,最后国子监官员给了章越评价之词是‘亮拔博才’,果真如卢直讲所言,国子监给了相当高的评价。
台上四名考官已趁这功夫看完章越的家状,履历,及解试的卷子。
然后考官会问章越两个问题。
集贤校理杨绘本要出问,这时一旁的李大临轻咳一声,已先问道:“章度之,我看汝解试之卷上善若水赋。这上善若水语出老子,但汝却以孔子观于东流之水赋之,可乎?”
章越行礼道:“回禀考官,孔子曾问礼老子,见于庄子。子弟问孔子,老子如何?孔子答曰:“鸟,我知它能飞;鱼,吾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至于龙,吾不知其何以?吾所见老子也,其犹龙乎?”
“孔子临大水必观之,言夫水,偏与诸生而无为也,德也。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理,义也。其洮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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