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棠花下(1/2)
宫墙周围,海棠颤动。几瓣殷红花瓣凌乱落于深蓝宫衣之上。
“他”纤手拂去花瓣,见锦衣卫横刀大步向前迈进,立刻收拾心情,鬼鬼祟祟紧随其后。
“老叫花子,凭什么你就能扮作锦衣卫,本小姐只能装成内监?”
“你身形娇小,不符合锦衣卫的形象。做内监倒是恰如其分。”
“那你也可以陪我们一起装成内监啊!”
“本公子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不符合内监的形象。”
“岂有此理,你皮又痒了?想尝尝凤翎鞭的厉害么?”
珞尘从腰间取出短鞭,示威一般缠绕三圈于臂间。
鞭细如镯,艳红似血,可惜与内监服并不搭。若能头尾相连,静时当镯,动时当鞭,方配得上那雪白的臂膀,岂不妙哉?
景遥不禁想入非非。兴许他该再去求求歆耘妹妹,给细鞭加上银扣。
景遥笑意渐盛,他摸摸怀中袖珍漆盒,招呼珞尘靠近身边,将礼物递她手中。
珞尘小声嘀咕,老叫花子难得好心。她打开锦盒,原是一只银红准星。准星小巧,形似张嘴蛇头又似璀璨卵石。
珞尘取下短鞭,景遥将准星装于鞭梢。那准星似有灵性,刚接触到鞭身,咔哒一声自动咬合,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鞭梢有了重量,不再如以前轻似柳条,抛甩出手时,目标更加精准。
景遥耐心讲解准星的作用,但珞尘忙着试验短鞭效果,根本没在意他说的话。拿谁练手呢?紫芙自是不行,附近也没有家丁,老叫花子如何?
珞尘睫毛忽闪,见景遥表情严肃戏谑全无,不禁吐舌。俗话说礼尚往来,哪有礼来鞭去的道理?况且上次把他打伤,不知他可大好。
她凝视景遥手臂,小嘴微启,“老叫花子,你……”
“托您的福,手臂健在,安然无恙。”景遥会意,晃了晃受伤的手臂。
“你是铁打的吗?都烧成那样了,竟然毫发无损。莫非你不是凡人?”珞尘若有所思。
“本公子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恩人,是你的福报。”景遥转过头去,看高墙上趴着睡觉的猫咪。
“老叫花子,信口开河,看鞭!”
珞尘微笑着,突然出鞭,目标却是高墙上的猫咪。她力道柔和,有十足把握,不过是想逗弄猫儿,挠它痒痒而已。
鞭梢带着准星,呼啸飞过,眼见要拂上猫儿,忽然准星机关松动,于半空中戛然而止。一条火舌自准星喷出,缠绕着鞭身,逆向飞快窜上鞭柄,眨眼间已烧到柄末。
说时迟,那时快,景遥一脚踢掉燃烧的短鞭,珞尘重心不稳欲倾倒,景遥下意识伸出手去抱住珞尘,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秋风扫起,雀燕飞过,猫儿醒来,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呲呲作响的火花引起它的注意,它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看。
地上一双妙人纠缠一处,手抓着手,嘴对着嘴。落英纷飞,衬天空碧蓝,万物生辉。
珞尘眼前空白,脑子里回想皆是爹爹娘亲的温柔体贴,“珞儿乖,要小心油嘴滑舌的男人,莫眼皮子浅,让拍花子把你拐走。”
景遥亦是心跳如鼓。姑娘的唇原来如此香软,夹着一丝甜蜜的味道。
莳花馆的花魁也曾勾住他的脖颈亲他的脸颊,彼时他只觉得湿热滑腻。此时感觉却大不相同,清爽,细腻,柔软。仿若轻云蔽月,又如流风回雪。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要时间停滞不前,好让他慢慢享受这新奇有趣的感受。
珞尘终于回过神,慌忙推开景遥,一巴掌呼到对方脸上,“臭流氓!竟敢轻薄本小姐!”
紫芙亦扑过去守护珞尘,对景遥怒目而视。
景遥捂着被打红的脸,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谁轻薄谁还不一定呢,他也是第一次被姑娘嘬嘴啊。
都是那鞭子造孽。准星是歆耘做的,不会出差错,除非她是故意的。但她一向乖巧听话,为何设计伤害女贼首?如今造成这等尴尬局面,该如何收场?他活了两万岁,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和事!
啊……老子的脑子不够用了!
景遥双手撕扯发髻,欲哭无泪。正如他之前所愿,时间静止不动,尴尬如野草蔓延,填满每一寸角落。
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景遥缓步走到珞尘身边,似下了天大的决心,艰难开口道:“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要不,手让你打……”
珞尘一把将他手打开,转过头撅嘴道:“老叫花子,你欺负我,我不理你!”
景遥见她话有转机,惊喜万分。虽然挨了一巴掌,但她并没有气到要绝交。竟有这等好事,天不亡我也!他撇撇嘴道:“你也可以欺负我,或者,你不舍得欺负我。”
珞尘哼的一声,“我舍得舍得,一万个舍得。”
为了讨好珞尘,让她忘记刚才那一幕,景遥变着法的逗乐。然而,紫芙还算清醒,质问他准星哪里来的。他全部实言相告,只隐去宁族来历。
“那姑娘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我……这……她嫉妒你的美貌与才华。”
“油嘴滑舌,我才不信!你究竟何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作何营生,家中可有父母兄弟姐妹,你接近我有何目的?”
景遥被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怼得哑口无言,他低首沉吟良久,方才娓娓道来。
“在下景遥,家住北方,无父无母,不知来路,亦无归处。吃百家饭,穿百衲衣,摸爬滚打许多年,六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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