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南宫文哲(1/2)
水悄悄地荡,船轻轻地荡,人微微地荡,心斜斜地荡。
“当啷”一声,肖星楼然从回忆中惊理,回过头来发现柳眉儿已伏在桌上,看上去竟已醉了。
原来柳眉儿见肖星楼不喝酒,又不理她,只顾自己出神,叫他几声也不回答,又怕惹他生气,自己倒生起气来了,端起酒就喝,喝完又倒……
她酒量本就不大,加上心情不好,一会儿已醉了,伏桌而卧,手持酒杯扫落在地,打个粉碎。
肖星楼歉然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轻唤道:“柳姑娘,柳姑娘。”
柳眉儿当然听不见。
肖星楼看着她,第一次仔细地打量她,发现她也是个绝世佳人,既美丽又青春活泼。
以前他心中只念着雪羽,并不注意这个整日蹦蹦跳跳的女孩子,况且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盯住女孩子家。
现在当然不同了,肖星楼怎么看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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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男人不爱看美女!
忽然酒保大叫:“你没钱,来喝什么酒?”
掉头一看,原来酒保正指着一个衣着光鲜的老头的鼻子,像教训孙子似的:“大爷瞧你穿得像个人样,才让你上楼,没想到你却是空心老馆,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喝西北风去?不行,你一定要付钱。”
肖星楼听了不禁笑了,心想像酒保这类人真有趣。
有钱你是他大爷,没钱他是你大爷。
他本想喊酒保,突听有人叫道:“酒保,他欠你多少钱?”
“二两银子。”
那声音冷冷道:“拿去,余下的赏给你了。”
肖星楼寻声望去,见一个白衣青年正坐在一张桌旁将一锭银抛给酒保。
肖星楼凝神望去,看见的是一双才高志大,高傲不羁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肖星楼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 他,竟如此像我!
白衣青年一回头,仿佛周围嘈杂的酒客都消失了,楼上只有这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交,竟似撞击爆出了火花。
─── 这个年轻人竟似曾相识,如此熟悉。
白衣人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人。
两人相视一笑,继而双双掉过头去。
一个微笑已足够。
肖星楼再唤柳眉儿,她依然不醒。
肖星楼无奈,只得扶她回店,将她安顿好以后,又悄悄出店直奔关山而去。
他要去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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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有美壶。
北宋嘉佑二年,梅挚为杭州太守,宋仁宗作诗赠他,首章有“地有关山美(注:原诗──地有湖山美),东南第一州”之句,梅挚在关山顶上建造了美壶。
“地有关山美,东南第一州!”肖星楼吟道:“想我赤悬神州,竟遭倭奴践踏,闻鹰、相忆,你们死得好不壮烈,只可惜我不在,否则也可以手刃几个倭寇以雪国耻家恨!”
“说得好!”
肖星楼一惊回身,借月光观瞧,却是日间酒楼上那白衣青年。
肖星楼语气中毫无惊诧,只是淡淡道:“是你。”
“是我,不想在此又遇兄台?
“你来此───”
“和你一样,听说有两位义侠与倭寇血战阵亡,我特来凭吊。”
“谢谢。”肖星楼真诚地道了声。
“你们是好友?”
“是的。”
“为国身亡,此等壮士,人皆敬仰,何须称谢。”青年淡淡地说道。
“可叹,苍天无眼,令他们英年早逝。”
“他们的死也能激励后人奋起卫国,坦荡神州岂患后继无人!”
───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我姓肖,肖星楼。”那人没有问他,但他觉得应该告诉这个一见如故的陌生人。
那人又淡淡地道:“我知道。”
“你知道?”
“你就是近日江湖上名动四方的青衫客,‘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的肖星楼。”
“你是──?”肖星楼猛然地想起什么。
“南宫,南宫文哲。”
肖星楼笑了:“难得今晚天气好,真该与南宫兄把盏高饮。”
“求之不得!”
南宫文哲轻轻一拍掌,立时有一白衣人棒着一具古琴从暗房处闪出,将琴轻轻置于地上,又隐没在沉沉夜色中。
肖星楼一见,不禁脱口赞道:“好琴。”
“肖兄识得此琴?”
“《琴赋》称:齐恒公有鸣琴曰号钟,楚王有琴曰绕梁,中世司马相如有绿绮,蔡邕有焦尾,皆名器也,此琴当为绕梁。”
南宫文哲道:“肖兄果然高人;生平得此知已,当大快人心。”
“南宫兄过奖了。”
南宫文哲不语,正襟危坐,开始奏琴。
肖星楼站在一旁仰望明月,聆听琴音,和着乐音唱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南宫文哲乍听这两联毫不相关的诗,不觉一愣,忽而大声喝采道:“好!”,纵声大笑,笑声回荡,直冲云霄。
肖星楼淡淡道:“南宫兄是否也有如此赤心一片?”
“哪里,我虽是一介平民草夫,却也以戚将军为榜样,我只要能做到戚将军的一成,就已心满意足了。”
“以南宫兄的才华,一定也能成为不世之奇オ。”
“戚将军弱冠领兵,半生戎马,创戚家军,演鸳鸯阵,所向披靡,我哪里能比得上他的十分之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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