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心绪(1/2)
跟陶青子坦白了周长镜是自己的前任,让颜影影心里稍稍轻松了些。毕竟,在她跟前,自己少了一份刻意的隐藏。
人这一辈子,总是不断滋长不足与外人道的心事的。这本很平常,算不上是秘密,只要自身并非缺乏恪守,这些心事就会在那里待着,人畜无害,只算岁月相关。但如若身边人让你需要刻意去隐瞒,那么,它们就成了秘密,越刻意就会越沉重。这也是熟人社会和生人社会的最大区别。
在生人社会里生活,虽然会寂寞但却也轻松;熟人社会里却不然,有些话要拐弯有些事要藏着,还不能率性地沉默,不轻松,偏还往往寂寞。所谓人情炼达知音难觅,多少有这方面的原因。
本来,周长镜只是她的往事。但随着与陶青子相熟,并有了姐妹的相依感,周长镜在她们之间就有了不一样的意味——因为周长镜于陶青子而言,终归不是一个陌生人。要命的是,杨方还让陶青子多少参与了她与他的窘境,这让陶青子的所知所感有了人情向背的自我判断,这样的判断毫无疑问直接关乎她的为人品格,所以,再继续去刻意隐瞒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真正把陶青子从自己身边远远推开。但,这明显非己所愿。因此,告知陶青子周长镜是故人,给她一个理解自己与杨方的现状的入口,成了必须要做的选择。
虽然,虽然陶青子知道周长镜与自己的关系后,并无太多言语,但人若相近自有灵犀,她能明显感到自己与青子的那份亲近,并未远去。这,真的很好。只是,与他而言,自己与杨方的现状并未改变一分一毫。名为夫妻,也曾**交汇,但她与他之间,心灵交融又是多少的难——或许,她真的做不到;又或许,她实在不愿做。而无论如何,这该算是杨方对自己钟情的一种辜负。
拿什么来还他?!
跟陶青子分开后,颜影影驾着车漫无目的地兜圈。从前、现在、明天,各种画面清晰或不清晰地在她脑海里浮沉,而关于明天,似乎只有兰心蛋糕这一件事了。关键是,就算是这一件事,都是因为背后有杨方。杨方是恩人,是的,恩人。特别是当自己越发想象不出这几年要是没有他自己会怎样之时,这个身份会更加清晰。只可惜,这个身份,非杨方愿;这个身份也正在让她与他的相处越来越不堪。
车过海岸路,她停了下来,又去了青木水吧。眼前的一切,与上次来时似也没有多大不同。上次来了后,回去和杨方大吵一场,然后分居至今。如今,杨方有难,自己身为人妻,应该如何作为?可是,想着自己身为杨妻的身份,她的心,又有了一种被揪着的痛。
如果这个时间杨方打来电话会怎么样?应该回到他身边吗?
如果今晚杨方来砸自己的门会怎么样?应该拥他入怀吗?
这样的自问,让颜影影心里一紧。她无法自答,是的,无法。
“拾尸。我们应该去试试。”
隔着一个位子,几个小年轻在谈论着什么,突然放肆地笑起来。
“那些贱货。”语带不恭,但绝非激愤,而是一种轻蔑,一种调侃。
“真是什么人都有,你看这个,还号称自己一年可以拾到十几个?”
“好运气。能干。哈哈。“
”你们好恶心。这你们也信!“
……
颜影影明显感觉有人往自己身上瞄。
她也听清了,这帮小子说的是酒吧外的“拾尸”。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了,在某些城市,夜场酒吧就有一些女孩自己喝醉然后当街睡死,然后被人拾走……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与杨方的初识……算拾尸吗?
从青木水吧出来,她突然不想回牡丹花园了。那要去哪?
“青子,特丹花园停电了,我怎么办?”她给青子发了微信。
陶青子很快打电话:“姐,你那停电了?那你过来我这呗!”
没二话。颜影影于是也不跟她客套。
然而,陶青子并没有颜影影所以为的那么心无旁骛,只是,她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最好的回应。
最好的回应,不等于最由心而发的回应。
在何一碗,你最终选择不对颜影影说过任何目前她所知道的周长镜的近况,就让颜影影继续认为自己只是周长镜好朋友的外甥女吧。要知道,那天她和颜影影去“一只鸭子”东风店吃饭,关于周长镜故事还是颜影影第一次和自己说起呢。
现在,她所以知道的周长镜的过去,源于颜影影的遮遮掩掩和去头掐尾,以及舅舅的只言片语,但周长镜的如今,自己却正在亲历,虽然,不见得足够。
可以确认的还有一点,按颜影影和杨方目前的状况,屏闭周长镜才是对的。这是为她好。不是么?再怎么说,她是杨方的妻子。
当你对一个人有了遮掩之心,当然就不大情愿和她同宿共栖——起码陶青子的处世修为还做不到互不影响,不动于衷。
但颜影影的微信的确让她有了姐妹相亲的冲动。在她之前,牡丹花园肯定也停过电,所以,给她发信息的根本原因不在于牡丹花园是否停电,而在于她现在有事就可以和自己说,因此,邀颜影影过来,是一种恰如其份的反应——这个份,是情份的份。
这个情份之举,自然也把心里隐伏的那份不情愿推到了一边。她把自己的房号发了微信给颜影影,告诉她车就直接开进金山小区,直接和门岗说是几单元几号房的朋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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