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根相煎何太急(1/2)
熹平三年公元174年冬。
幽州,涿郡,楼桑里。一座大宅,正院两进,偏院两进,坐北朝南,占地颇广。
故事开始于在正院前院正厅,一女四男,气氛热烈。
“三弟,您看着德全他爹份上,宽限几天可好!”这是一个美貌妇人,仿佛三十岁年纪,身量高挑,胸挺臀翘,身着白色衣裙,外披蓝色罩衣,仰着精致鹅蛋,冻得愈发苍白的脸上,滴滴泪珠,美丽冻人。
三名男子站在南面,其中居中者,是一名身高八尺的中年男子,腰围颇粗,面白有须,头戴进贤冠,腰配半通印、挂青绀绶,脚踏翘头履,手持缪织圭,显然是众人之首。此人乃是本乡有秩,刘子敬。他盯着嫂子长而弯的睫毛,大大会说话的眼睛,舔了舔嘴唇,为难道:“嫂夫人,这事不好办啊。”
“求求你,求求你不行吗?”
“我掌管辖一乡人的更役、赋税,老是给你家开后门,别人会说闲话的。”中年男子捧着缪织圭,走到一旁榻上,大大咧咧地坐下,转过脸不看妇人。
中年男子左身边的青年怒道:“宽限?上次收口赋,婶子你说没钱,考虑到两家是亲戚,我就借钱帮你垫付了。
这楼桑里远远近近,谁不是亲戚,好几家见你不交,便也说没钱。婶子你想想,我这里正还怎么当下去?”
这青年叫刘德广,弱冠年纪便担任了里正,乃是乡有秩(乡长)刘子敬的长子,模样与父亲有七八分相似,却略矮一些,脸色苍白,身子也瘦一些。
刘德广贪婪的眼神,从美妇人梨花带雨的脸上,移到鼓鼓囊囊的胸,再到挺翘丰满的臀,最后又回到胸上。他干渴地咽了下口水,声音大得让对面妇人脸上变红,柳叶眉倒竖,一张美丽的脸充满怒气。
“刘德广,看什么看,放尊重点,我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美妇人身边的男子,准确说一名张着几颗青春痘的少年,踏前一步,指着刘德广的鼻子,挥舞着手臂,把他像苍蝇一样驱赶。
刘德广虽然高了近一尺,却好像很怕这少年,吓得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叫:“刘德全,你打人啊?呜呜,爹爹,他打我。”
美妇人连忙把儿子拉回来,又去拉刘德广起来。
刘德广坐在地上,捏着美妇人一双藕臂,只是哭闹,却怎么也不放手,也不起身。
“咳。。。咳。。。别闹了”中年男子咳嗽两声“周管家,你给咱们大嫂算一算,他母子,这些年欠了我们多少钱。”
“田租十五税一,当收取6石,一年折合360钱,刍稿一年折合90钱,差3年的,计1350钱;
年七至十四岁,口钱每年20钱,差5年,计100钱;
办丧葬等事,所需肉脯、果脯、盐、布若干,计500钱;
打造上好棺材所需木材,以及木匠、石匠,砖匠等所需,计3000钱。
共计4950钱。”周全是刘子敬家的管家,30多岁,身材矮小,一双三角眼,不时露出金光。
刘德全:“我家的田靠河低洼,常为淹没,都是劣田,哪里能产90石粟?”
“当日父亲过世,族中议定我家只留下薄田30亩,余下30亩,都归族中所有,三叔您家得了最多,今日却讨要起丧葬费用,你们不脸红么?”
刘子敬叹气道:“税率是县里拟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各家田地,本就是族**同所有。以前你家占60亩,乃是因为有2名男丁的缘故,你父亲去世,你又未结婚,有无子女,土地当然要收回一些。况且30亩地已经很多了,同里之内的王家,6口人才30亩地。人家能过得下去,凭什么你们过不下去?”
是啊,凭什么人家6口人过得下去,刘德全母子2口人过不下去?刘子敬句句在理,那是刘德全这样缺乏社会经验的少年能反驳的?
“三弟,德全从小就聪明。你大哥去世之时,拉着你和刘珖的手,求你们德全拉扯大,求你们给他学习经学的机会,你都忘了么?大儒卢子干与父亲、你大哥有旧,要是能跟他学习,德全以后一能做官,现在欠多少,过几年加倍偿还可好?”读书需要时间,干农活、做手艺的时间就会减少,还需要出门游学,每年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刘母没有钱,只能划出空头支票,向族中借钱。
刘子敬眯着眼睛,恨恨地盯着美妇人,心想要是德全拜了卢植为师,自己儿子不就没戏了么?要是德全做官出息了,自己的族长之位就保不住了,更不要说百年之后儿子的族长之位:“嫂子、德全,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族长,那听我一句劝,别让德全读那些没用的书了。30亩田地,好好打理打理,一年也能收个90石,德全力气大,农闲时候到乡里、县里找个活干,仔细把债还了,过几年讨个媳妇。
你要听我的,咱们今天的事情好说,要是不听,嘿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我一定会让德全学下去的!”
“哼,冥顽不灵!”刘子敬怒而起身,离开前看了儿子刘德广一眼“这交给你了!”
刘德广呵呵一笑,怎么看都有几分淫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按照大汉律,若你二人实在无钱,便要给我家做奴婢,女子做一年计还500钱,男子做一年计还1000钱。”
“欺人太甚!”刘德全见母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汉律真有这条。“要做奴婢也是我去,不管阿母的事!刘德广,你丫还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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