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肆意扣冒 奏请禁缠(1/2)
噗通……
中年人瞬间感觉全身发软,当场跪地不起。
因为章祀给他扣的帽子太重了,他一介商贾根本承受不起。
且不论商贾是否承受得起,便是藩王、勋戚、大臣,同样承受不起这种罪名。
讥讽皇家是个什么罪名,《大明律》、《大诰》倒是没写,可朱家处决他人,也不会只用律法,就像进了锦衣卫被整死的,未必就全部按照《大明律》、《大诰》判决,而是全凭皇帝的指示。
就眼前这件事一旦捅出去,那可就是惊天大案,真要办起来,别说他一个人,便是他一族都需要被牵连,甚至谁敢救,谁就有可能被拉下水,既无上限,也无下限,同样也不需要证据,只需瓜蔓抄足矣。
且无人敢置喙。
须知洪武年间,圣祖高皇帝在位之时,高启不过才写了几首酸诗,然后就被腰斩,还有永乐朝时的庶吉士章朴,只因藏匿方孝孺的诗文,被人告发处以斩首示众。
而他一个商贾的脖子,又能比这两位的脖子硬上多少?
仅仅这些东西都要被弄死,何况他这种罪名是讽刺高皇后?
诚然时下之风,比之洪武、永乐之时多有松懈,同时也有不少文人,在私人笔记、小说、野史当中,抹黑大明历代皇帝。
但是这里前提条件便是,他们一是不当官,二是不被举报,故而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眼下的情况是,他被官员当场抓包,如此还想安稳?
只怕不啻于痴人说梦!
由是中年人对着章爵磕头如捣蒜,哭喊道:“太爷饶命呐,小人万万不敢有如此悖逆之心,此事实属偶然呐。”
章爵已然决定看儿子表演,因此对这场闹剧表现得极其淡然,颇有些视若无睹的意思。
章祀却是冷笑不止:“不敢有悖逆?那你明知高皇后天足,如何还要强逼那女童裹脚?
要不是你这般苦苦相逼,你那孙女又何来如此大胆,冲撞我爹?定是你这厮心怀歹意,信了那白莲教,意图推翻大明江山。”
章祀对于这种无益的封建遗毒,本来就素来讨厌,因此本着帽子往大扣,罪名有多大就扯多大。
因为这件案子一旦查起来,那就不会管是地方叉手,而是直接又厂卫将其逮捕。
然后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需要把酷刑,一样样施展出来,届时这个中年人,自然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出大家想要听到的消息。
只是这帽子扣的有些太大,因此连章爵也神色不自然。
白莲教自开国以降便是邪教,如今章祀仅凭中年人强迫裹脚,便又将对方打成白莲教份子,让他摇身一变从诽谤马皇后的商人,变成了反贼。
虽然两个罪名相差不远,同样是会被治一个死罪,但后者性质就恶劣的多了。
前者无非涉嫌讥讽,可后者是意图推翻王朝。
这是任何一个统治者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因此对这类人,哪怕错杀三千、乃至三万、三十万也不会有人心疼,只会庆幸将危机扼杀于摇篮之中。
如此大的罪名,压的中年人有些喘不过气,先前不听求饶的声音,在此刻也变得鸦雀无声。
旁边观望的百姓,也颇有胆寒之色,在悄无声息之中,将脚步慢慢往后面挪动,试图与中年人拉开足够的距离。
更有甚者,额头冷汗直冒,浑身上下打着摆子,好像得了病似的。
因为章祀这次虽然鸡还没杀死,但这锋利得刀刃,已经让他们不寒而栗。
一些人正准备回去,把家里小脚的人,都准备藏匿起来,就是为了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章爵看到中年人教训也吃够了,于是就决定适可而止:“就这样当个教训,且回家好好修修德行,休要造孽。
如果再有听闻你强逼他人裹脚,那本县王法大堂便是为你准备的。”
中年人再次磕头如捣蒜:“多谢大老爷,多谢大老爷!”
女童这时也匍匐地上,叩谢章爵:“多谢太爷救我。”
“跟你祖父回去吧。”
中年人和孙女便一同归去,而章爵便领着众人,继续前往农田,观看众人庄稼种的如何,这般又过了两三天,章爵便打道回衙。
倒不是因为章爵累了不想再逛,而是县衙有案子发生,章爵不得不回去处理。
坐在车子的章祀,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递到章爵面前:“爹,你且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这张纸是章祀替章爵起草的奏本,名为《请陛下禁缠足疏》,就是本次因为女童的事,二人商量好的。
章爵拿过纸张,开始逐字而阅,开篇便是“臣上犹县章爵奏:‘伏惟天生神哲陛下,有洞悉宇宙之术,俯视九幽之能,臣以渺茫,仰赖皇上治世,方居百里,牧守一方……章爵于上犹,再拜顿首。
盖闻古之天子治世,无不俭以养德,尊耆老,爱幼小。我太祖高皇帝,扫荡群雄,匡复华夏,以儒为正统,以德为法纲……
夫缠足者,臣览史书,鲜见其载;或萌前宋,而延胜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今已流俗,恶习难训……
皇明承延百余年,民风日变,曩者廉洁奉公,百姓遵法,今日僭越成风,祖宗之法尽坏,臣受陛下隆恩,授予上犹一县,治理百里疆土,不敢有瞒陛下。
今臣观之,所谓时风败坏,乃自上由下,高门权贵荒诞无稽,不遵祖制,动辄寻花问柳,夜宿章台,以妓子绣鞋饮酒为乐,以三寸金莲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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