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十五 定远(1/2)
大连湾。
以“定远、镇远”为首,北洋海军的大小近30艘舰艇排成整齐的夹缝鱼贯阵,在宁静的海面上迤逦而行。夕阳静静的投射在采用黄白黑三色的维多利亚式涂装的军舰上,勾勒出了19世纪末蒸汽动力战舰特有的简洁轮廓。
任令羽现在终于登上了“定远”舰――在早已守候在首楼甲板的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右翼总兵“定远”舰管带刘步蟾等一众将领的簇拥下,作为李鸿章此行随员之一的任令羽安静的随着大队,从位于布置在舰首的那门克虏伯1880式150毫米钢箍套炮后的人员出入舱口沿舷梯向下,进入了位于军舰主甲板下,作为舰上主要生活区的下一甲板。
李中堂似乎对于这艘耗费他无数心力才得以购入的铁甲舰分外情有独钟,自进入下一甲板后,他便径直奔向了位于舰首的西式军医院,一一询问完了医院内的药品配置和器械情况后,他才带着丁汝昌等一干人等,沿舰内通道经过厨房、禁闭室、警卫室等功能舱室,步入了“定远”舰上的铁甲堡。却又在地板上那6个大型的舱盖前停了下来――根据任令羽对于“定远”级的了解,这6个舱盖下应该就是“定远”舰的弹药舱,他抬头看向头上的天花板,毫不意外的在那里发现了用于向舰上各炮位传送炮弹的轨道和天车。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李鸿章正在低头和丁汝昌交谈着什么,任令羽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但从这两位老人脸上各自的凝重神情来看,这应该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对话。
跟着李鸿章走过弹药舱出口,又穿过那两个用来驱动下一甲板上的4门305毫米大炮的巨型曲轴摇臂,再经过舰体中后部的烟囱竖井和发电机房,便已经出了铁甲堡,到了位于舰尾的军官生活区那间布置考究的军官餐厅,而这里也就是任令羽等人下一甲板之行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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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治明”,人群最前方突然传来了李鸿章中气十足的招呼声,而正在为穿越时没有把dc带过来而懊恼不已的任令羽则浑身一凛,他立刻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抛诸一旁,穿过人群来到了李鸿章的面前,拱手道:“中堂”。
“禹廷,”,李鸿章对着身边的丁汝昌笑道,“这便是你在电报中时时向我打听的任治明,治明,还不快过来见过丁军门?”
任令羽无暇顾及周遭人好奇的目光,直接转向了站在一边的丁汝昌,“下官给丁军门请安。”
“免礼!”,丁汝昌抢上一步,已是一把搀起了任令羽,他上下打量了任令羽一番后,由衷地道:“自读了治明的《日本兵备略:海事篇》后,真让人茅塞顿开!能得治明这样的青年干才为我所用,当真是我北洋的幸事。”
任令羽望着面前这位容貌清矍的北洋海军提督,惊讶的睁大了眼――他说的竟然是一口颇为流利的英语……
“丁军门是怕治明久居海外,于国语已有些生疏了。”,站在另一边的刘步蟾突然插了进来,他转过脸对着丁汝昌,“禀军门,卑职曾在天津水师学堂和任大人见过,任大人的国语也是相当流利的,军门大可放心与之交谈。”
任令羽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了――水师学堂那一次会面,他几乎已经把刘步蟾得罪到了极处,何以后者此时谈起他来竟如同评论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他用眼角的余光在在场的诸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在站在刘步蟾身边的张佩纶身上停了下来,而张佩纶也正望着他,含笑不语。
“原来如此!”,任令羽的心下一是一片恍然!自登上“定远”舰起,张佩纶就一直在和刘步蟾窃窃私语着什么,此时看来,他应该是在和后者说明水师学堂那场罢课事件的前因后果――如果没有当初自己的坚持,而是让事情如李鸿章构想的那般一一发展下去的话,那么此时非但严复已经丢官去职,恐怕连试图染指水师学堂的刘步蟾自己也要吃挂落……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面对自己主动伸出的橄榄枝,眼前这个北洋水师“事实之提督”还是体现出了适度的友好。
只是……任令羽望着笑容可掬的刘步蟾――这究竟是真心的和解,还是仅是必要的敷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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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的开花弹,当真已经消耗到如此地步了?”,在将任令羽等随员在“定远”上的临时居所一一安排好后,李鸿章才带着张佩纶走进了丁汝昌的提督舱室,刚刚在舱内那把西式扶手椅上坐定,他便迫不及待的向丁汝昌询问起北洋舰队的弹药情况来。
在刚才进入“定远”的铁甲堡后,丁汝昌便在弹药舱上对答时向他简要的说明了北洋海军的弹药储备情况,而其言语中透出的浓浓担忧让李鸿章也不由得悚然心惊。
“回中堂,我北洋舰队之‘八大远’中,‘定、镇、济’系光绪十一年自德意志购入,迄今已有六年;而‘致、靖、经、来’自光绪十三年于厦门编入我舰队以来,亦有四年。数年下来,各舰归国时所携之开花炮弹,在平日训练时便已消耗的七七八八。”
丁汝昌脸上的忧色更浓,他继续道:“下官也曾与水师营务处、海防支应局和旅局交涉,看能不能为北洋从速添购开花弹,但营务处回函下官,称光绪十四年重修‘三海’后,我北洋所得之经费连年递减,用以购买日常所需之燃煤都略嫌不足,尚要靠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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