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黯然神伤(1/2)
柜台中间,有三个售货员,一个穿着深红色衣服着头,不知为什么,这屋里还能晒着她吗。
另一个穿着上衣,另一个衣服则是土黄色,脸色都是黑黝黝的。
用车怀芝的话说:土得掉渣。
这时,在她们后面也三三两两地进来一些学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空荡荡的商店,凑到柜台前面看。
车怀芝来到糖果那儿,向那三个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售货员问了一句:“这糖多钱一块?“
“一分一块,要糖票,“其中一个在匆忙中扔出一句,又接着谈着她们颇感兴趣的事情去了。
“主任来了!“不知谁突然迸出一句,顿时,她们饶有兴致的谈话嘎然中止,杨胡莉她们向门口看去,一个穿着卡其布中山装的中年人踱了进来,脸色也是黑红的,他的上衣兜里别着一枝粗大的,黑色的自来水笔,笔上那电镀的帽儿在西斜的阳光下熠熠闪光。
杨胡莉看出,那是支“英雄”牌的,与舅舅给她买的一模一样。
不是“英雄赶派克”吗,这个牌子的笔无论从外观、还是性能上都已超过英国的派克金笔,世界闻名,国内更是上乘。
见到她考上轻校,舅舅一高兴,立马给她买了一支“英雄”金笔,作为煲奖。
主任进到商店,一言不发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又默不作声地出去了。
那三个女售货员早已各就各位,正襟危站。
“同志,那种布料多钱?”冯玉花在来到布匹柜前,手指布问那个穿深鹤磐方淼氖刍踉薄
“两角钱一尺,要一个布票,”包头巾售货员以一种冷得不能再冷的腔调回答,头都不动一下。
冯玉花望了她一眼,不由打了个激冽,赶紧拉着杨胡莉她俩走了。
她们把这个商店所有的货物全部过目一遍,连角落那几双袜子也没放过,实在觉得没什么可欣赏的了,才百无聊赖地离开了这里。
向回走的时候,一片高梁地是必经之路,随着她们走过,一群麻雀”扑落落“地张皇飞开。杨胡莉眼一亮,想掏弹弓,一摸裤兜,没带,转念一想,就是带了还能怎的,你能打几只啊,打完了怎么处置,在哪儿烧。
她不由得回味起同欧阳在一起的时光,那时是多么值得回味的啊,真是一片诗情画意,她油然想到:欧阳现在不知怎样了。
只从那回事情过后,欧阳似乎元气大伤,在照毕业照的时候,她好象看见了欧阳的身影,只是一闪,隐没在教师群中。
在最后离开校门那一天,冷不丁迎面看见了欧阳,这是她才清楚地看清那张脸,现在已经清瘦得多了,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变得晦暗无光,似乎那时的阴影依然没有消散,他的心中还是压抑着,他也看见了杨胡莉,一楞,眼镜很后面的眼睛微微一亮,嘴唇蠕动了一下,大约还想说点什么,是想向杨胡莉道一声再见,还是心中还有一些什么话想对杨胡莉嘱托一番?
只是一瞬,看了看同杨胡莉一起走的其他同学,他的眼神又迅速低垂下来,好象觉得自己已没资格教育别人了,转而暗然神伤,匆匆离去。
望着欧阳远去的背影,杨胡莉心里一阵发酸,眼前模糊了......
有谁知道,这竟是他们今生的永别,从那以后,欧阳的人生发生了重大变故,这完全出乎他自己、出乎杨胡莉的意料之外,回想起来,令人扼腕唏嘘。
当然,这是几年后的事了。
还有楚明华,还有于晶晶……
想到这里,杨胡莉不觉摇摇头,象要甩掉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似的,重新打起精神来。
一只大公鸡带领几只老母鸡在路边寻觅着,啄食着,见人近前,又“咯咯”地奔往高粱地里,里面还有几只白腹绿翅的鸭子,见鸡的到来,侧目观察,继而“呱呱”地叫了两声,拉泼着双蹼,费劲地向高粱地深处摇晃而去。
“呣”一声悠长的牛叫声响起,只见前面走来一个农民,头戴着如清朝官帽似的,用金黄色篾皮编的草帽,裤腿高高的挽起,肩扛着一个沾满泥浆的犁杖,手挥舞着一个竹条扭成的鞭芉,前头是牛皮做的皮鞭,随鞭子一起还攒着一根缰绳,缰绳的另一头拴着一头黄牛,牛身上也是溅满泥浆,已干成一块一块的,黄牛眨巴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嘴里在不停地咀嚼着,嘴角不时流下长长的唾液,象丝线一样,在晚风中摇摆着。
牛、人摇摇晃晃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农人边走边看着她们,仿佛遇到了外国人。
“嘻嘻,”农夫身后又涌来一群刚放学的小学生,男孩女孩一大帮,走到她们身边,都好奇地驻足观望,一个更小的小姑娘食指放在嘴里,一声不吭地望着杨胡莉脸上那撮长毛,看了好久,头就那样随着杨胡莉的走动而转动,直到杨胡莉走过后,她还停在那儿,不过头已经转过一百八十度了,其他的同学招呼她,仿佛才清醒过来,慢慢地跟上同伴。
再后,是一群从地里才放工的社员,男男女女,男的都是象那个赶牛的一样裤腿高高的挽着,敞胸裂怀,肩扛锄头、镢头。女的大都手拎着镰刀,胁下夹着一捆草,说说笑笑走来。
到了她们身边,就全没了声音,开始象欣赏动物园的猴子、熊猫一样地上下打量着她们,车怀芝和冯玉花被看得满脸通红,急匆匆地拉着杨胡莉离开了,带走了那人群中一串串妇女的笑声。
夕阳在碧蓝的天空中抹下了鲜艳的晚霞,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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