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2/3)
章意再也绷不住哭出了声。“好孩子,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吧。”
刘长宁的手温柔抚过他的脑袋,“能让你哭出来我很开心,多少年了没见你哭过了,好像安青离开之后你就再也没哭了。我啊,很感谢自己生这场病,在刚刚好的时间可以让你哭一场,把痛苦和委屈都发泄出来。我很感谢,感谢老天爷的安排,心里真的很感动,这孩子是真的把我当亲人啊,这些年的爱和守护,原来都是真的……”
一行泪从刘长宁的眼角滑落,“阿意,朝前走,我们都在你身边。”
“长宁叔,你别走。”
“要走了,傻孩子,别怕,别怕……”
一直到手心的温度变凉,章意的耳边还回响着那轻飘的两个字“别怕”。可漫漫长夜,叫他如何不怕?
当夜消息传回守意,老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未语,泪先流。
徐皎原本很担心守意会再受重创,可没想到刘长宁的离开,反而让原本一盘散沙的守意拧成了一股绳。
师傅们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失去了老伙计固然伤心,可生死有命,谁也无法改变,也许不久的未来他们就要走同一遭,可家里的孩子们还没长大,除了不舍,还有不安,他们必须要比孩子们更快修复好自己的心,才能坚强地面对未知。
老严每天都在院子里大声念诗,和流言做对抗。木鱼仔更加努力钻研修表技艺,把刘长宁的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每天都会在墙上写一张便签,记录自己一天的收获与感悟,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小学生笔记逐渐走上正轨,他也暗自替曾经教导过自己的刘长宁感到开心。章承杨彻底褪去青涩的外囊,飞速地成长起来,和当日在会场与杨路扭打一起造成的伤疤一起进行剥落和新生,真正挑起一家百年老店的重担,不回避,不躲闪,积极听取外界的声音,虚心接纳师傅们的教导。
只有章意还在原地踏步。
他们都知道,他需要时间。
可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多少?人生如此短暂,明天与意外甚至不知谁先到来。
徐皎在咬牙坚持一个月后,终于完成了毕业论文的初稿。她和梁小秋在同一个组,一起把论文交给导师检查过关之后,梁小秋高兴地约她去吃火锅。吃到一半梁小秋忽而想起什么:“对了,一直忘了问你,那只网球你拿到了吗?”
“什么?”
梁小秋说:“之前闹得太僵了就没好意思问你,这会儿咱们不是冰释前嫌了吗?你别这么惊讶,弄得我又要脸红了。”
“不是。”徐皎舌头都快被烫死了,忙咽下一口丸子,口舌不清道,“什么网球?”
“就是被于梦藏起来那只,你没拿到?”
“不是扔到楼下垃圾桶去了吗?我以为找不到了,难道……”
眼看徐皎神色认真起来,梁小秋忙回忆道:“不对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搬出去后不久,有一天你男朋友来学校找你,还满身都是酒气,你忘了吗?”
“我没忘,可他没有给我东西。”
“怎么会呢?当时我猜出来你俩可能吵架了,还特别叮嘱他网球对你很重要,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他怎么会……”
梁小秋还要说什么,就见徐皎站了起来,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不是吧,你要走了?火锅不吃啦?”
“我有点事你先吃。”
“那还等你吗?”
梁小秋没有得到回应,先还在眼前的人,眨眼的功夫已经跳上一辆计程车跑了。再看面前剩下的一大桌菜,她咽了口口水,小声叨咕:“好吧,为了响应国家杜绝浪费,我只能牺牲小我,把你们都吃光了。”
她吃得很慢,一直等徐皎回来。不过等到很晚徐皎都没有回来。
在时隔三年后初次相逢的那一个夜晚,同样一个公园,徐皎再次见到了章意,不同的是这一回不再是可爱的小章意,而是完完整整的章意。
没有梦游,没有宿醉。
他一走近,徐皎就扔过去一把球拍,从口袋里掏出颗网球,在地上弹了两下:“章意,好久没有运动了,我们来打球吧。”
章意一看网球立刻扔掉了球拍,顾左右而言他道:“怎么突然想起打球?你的手可以进行剧烈的球类运动吗?要不别打球了,一起走走?”
“走走又不能出汗,还是打球好,打出一身汗来才畅快。”说完她抡起球拍,“章意,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还给我?”
一只网球笔直地朝脸上飞过来,章意心跳漏拍了一下,本能反应往旁躲闪。才刚站稳就又一颗网球飞了过来。
徐皎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还记得三年前在苏黎世那晚吗?你喝醉了,也这么吓过我,当时我还在想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能朝人脸上打球呢?后来我发现你可能喝多了,你根本没有注意前面有个人,摆明了想发泄。”
一颗网球被抛到半空中,徐皎的目光追随着它,“当时你的眼里只有这个。”
章意也不由自主追随着它。
“葫芦钟、网球,这些你都猜到了吧?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章意,你究竟在害怕什么?是怕自己承受不了心里的创伤会跟威尔一样堕落下去,还是对我没有信心,怕我会跟你妈妈一样?怕我们在一起,最终会是另一场悲剧?”
又一颗网球朝脸上飞了过来,章意跳到一旁。
“其实你也这么认为吧?一个网球运动员,一个钟表人,他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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