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2/3)
来临。章意不知道他们现在距离游艇有多远,刚开始他们尽量不再被浪冲走,可是在等待了两个小时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踪影后,他们意识到现在的位置可能已经超过了搜救范围。
海水冰冷,他们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麻木。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之前,他们决定顺浪流漂,希冀能看见海岸。整个海面漆黑一片,只有遥远的海的尽头,泛着微弱的星光。
他们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失去了方向。
徐皎的体力在快速消耗中,到最后几乎是被浪推着走,章意一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管浪流多大,被冲到多远,最后都会回到她身边。当又一道巨大的浪花打过来时,两个人都被推搡着向前翻滚。
就在这时,徐皎的脚背撞上一块坚硬的石头,她抬头一看,在退潮的黑夜里,前面不远处有块石壁露出了尖尖的头。她欣喜若狂,拉着章意跑过去,爬到石壁上面,迫不及待地躺下来,让身体接触到平地,感受那种真实又踏实的肌肤相亲,就此没了力气动弹。
脱离困境之后,沉浸在寂静的深夜里,就会发现时间走得很慢很慢,同时饥寒交迫的感觉就会越发强烈。徐皎再一次看向手表,发现才只是过去了两分钟。
她转头看着章意,发现他也正在看她,两个人相视一笑,都转动身体面向彼此。
“你冷吗?”他的声音很低。
她不由自主地靠过来。
章意想笑,也朝她靠近了一些,伸手抱住她。
其实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他们的湿衣破了,海水渗透进去,一阵又一阵的寒气钻进皮肤,即便抱在一起也无从取暖,再这样下去可能等不到救援就被冻死了。
她想了一会,舔了下唇:“你跟我说会儿话吧?”
要保持体力,也没有水喝,应该尽量少说话,可是不说话就会睡过去,夜里降温不知会发生什么,章意点点头:“我来说,你尽量听着,不要睡着了。”
“好。”
“说什么呢?”他想了一会儿,“我给你讲讲50噚的故事?”
“是这个吗?”她抬起手腕上的表。
章意点点头。
“噚源自莎士比亚的名着《暴风雨》中爱丽儿的歌声——五噚的水深处躺着你的父亲,他的骨骼已化成珊瑚。‘噚’字是用来测量水深的单位,于是 fr先生便将‘噚’字前面加上了50,为这块表命名……”
他语速缓慢,讲述着古老的故事,仿佛把人也拉回那个时代。徐皎强撑着困倦,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还有劳力士蚝式恒动deepsee ,因为被人认定为暴发户品牌,他经常受到一些莫须有的指责,其实在1作为一块实验性的手表,被安置在里雅斯特号深海潜水器的船体上,下潜至6.78英里深的海底,就已经证实劳力士手表在海底巨大压力下依旧能正常工作的精准度和可靠性,2013年研发的新实验性手表deepsee刷新了52年前该品牌在里雅斯特号上所创造的领先纪录,是迄今为止最深的潜水记录保持者……”
徐皎想起他家里成堆的历史文献,为了修复已经失传的古老工艺所付出的努力,不禁问道:“你有想过吗?未来的某一天,世界钟表舞台会出现一个名叫‘钟情’的独立创制品牌,它会因为你的创造、设计和卓越的研究,同宝珀、劳力士一样创造世界纪录,被记入史册,永远被人铭记。”
因为这样的希冀,她对江清晨始终怀有复杂的感情,她多么感谢江清晨投资了他,又多么害怕偏偏是她。
她太小了,想要的和正在做的都是他心里遥不可及的自由。过去他不曾随心所欲,将来更不可能予取予求,严谨的科研态度也让他失去了对幸福的怀想,他从不敢轻举妄动,不管是在光明中,还是在黑暗里。
“为什么不说话?你没有想过吗?”
他摇摇头:“可能有过吧,但我不记得了。”
不切实际的未来,他总怕一旦想起,就会忘记当下的使命。徐皎扁扁嘴:“那ai呢?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中国制表人加入这个协会,不久的将来说不定你也可以。”
“我吗?”
“是啊,你为什么不幻想一下?”
“我不知道。”
可能他想过吧?不过生活留给他幻想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他来不及想,就被拽入了日如一日的工作当中。这份他无比热爱的工作,占据了他生命绝大多数时间,与此同时也蚕食了他的青春年少。
徐皎不禁有点难过,他在太小的年纪就背负上了传承的使命,都没有好好地为自己活过一场,不曾任性妄为,竟然连幻想未来这种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事都不敢轻易碰触。
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他明明可以歇一歇,去旅行,去潜水,去自己向往的地方,去谈恋爱,去听演唱会,去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代表他不负责任,不能表示他抛下了家族和老店,因为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那封闭的壳打开得再大一点,更大一点?
徐皎捧住他的脸,冰凉的温度让他清醒:“反正现在没事做,你幻想一下吧,两年、三年还是五年,某一天你来到瑞士钟表展,里面有一个陈列柜专门为你而留,你把精心设计的作品放到其中,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脚步,对着它七嘴八舌,用惊艳和惊喜的表情告诉你他们有多喜欢这个作品,你享受着大家的赞誉,温和谦逊地与学者们交流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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