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2)
木鱼仔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见她脸色发白,神色紧张,猛的反应过来。民工们此刻也发现了人群中的她,互相对视一眼,狐疑地朝她走过去。
“你就是徐永林的女儿吧?”
徐皎唇瓣微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是,我是。”
“看吧!我就说在这里,找到你就好了,你爸爸欠了我们二十万。他联系不上,你是他女儿,就替他还了吧!”
“二十万?怎、怎么会?爸爸不是说已经还完了吗?”
“他骗你的!那么大个工程,砸锅卖铁都不够还,除非他去死。我不想跟你废话,快把钱掏出来。”
徐皎被对方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没有钱。”
“别开玩笑了,小姐,我们也不是好骗的,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听说你是小明星,不可能二十万都没有吧?”
领头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深秋里还穿着短袖,露出结实的臂膀和狰狞的青筋。他的目光大胆而充满敌意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与之伴随的还有更多的目光,或诧异,或震惊,或愤怒。
徐皎只觉如芒刺背,根本抬不起头来。
偌大的守意,一下子静得吓人。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木鱼仔跑到她身边,急声道:“快打电话给你爸爸问一下情况。”
徐皎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书、画册,护手霜和各色物件散落一地,也没有找到手机,她急得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老严都看不下去了,提醒她道:“口袋找找。”
徐皎这才想起手机在外套夹层里。
她飞快找到那串熟悉的号码,在木鱼仔鼓励的目光下拨了出去,然而电话没有接通。她又拨打张蓉的电话,居然关机了?
“我没骗你吧?你爸从三天前就联系不上了!看来他们也没怎么把你这个女儿放在心上,跑路也不通知你一声。”
“不可能!你别瞎说,我爸不会跑路。”
徐皎无声地对自己说,不要慌,不要急,顶着数不清的注视重又拨打徐永林和张蓉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对方没有耐心同她耗下去,眼看就要在守意闹起来,章文桐蓦然开口道:“出去。”
徐皎心猛的一抽,手机滑落在地。
“守意还要招待客人,无关紧要的人请立刻出去。”
“老章。”
刘长宁刚要开口,就与章文桐的目光对上。章文桐环视一圈,眼神如淬寒刀,用毋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谁要再为她说情,就跟她一起离开。徐皎,我给你两分钟,收拾好你所有的东西,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当然,我也希望你能为章意考虑一下,不要让无谓的麻烦加重他的病情。”
无谓的、麻烦吗?
徐皎蹲下身,把护手霜、指甲刀、手套一一。半分钟后,她走到原先自己的工位上,将所有东西一齐扫到包内,合上拉链,一气呵成消失在守意。
今天是小雪的节令,早上出门时安晓说北京下雪了。她们很久没有一起街拍,约好今年初雪一起去长亭古街拍照,安晓还说到时候要拉上章承杨和章意一起,给两兄弟拍一套古装。
章承杨剑眉星目,穿明制飞鱼服,肯定帅得惨绝人寰。而章意fēng_liú蕴藉,指点苍穹,羽扇纶巾,就很绝美。
从那一刻起,出了门,到车上,穿过新城来到白墙黑瓦的老街,这一路她无不在憧憬初雪的到来。
可是现在,初雪不会来了。
徐皎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不理会身后追逐叫嚷的声音,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摆动起来,以一种看起来可能没有很狼狈的姿态加速逃离,及至街口人流密集的地方,她猛的停住脚步,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眼泪顺着猩红的眼眶不争气地滑落。
章承杨早晨临时被客户抓过去赶修座钟,回来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店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也没有,师傅们都坐在工位上,不工作,也不说话。
章文桐一动不动地站在橱柜前。那里摆着的怀表,时钟,各种古董和收藏摆件与他无声对峙,他双目微垂,不知在看还是在听。
“怎么了?”章承杨不自觉放轻脚步,用口型问木鱼仔。
木鱼仔把头转过去。
章承杨又去找老严,一向没轻没重的老严,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而刘长宁表面虽还是一派温和,眼里却藏不住无奈。
章承杨心口慌慌的,绕了一圈又回到老爷子身旁。离得近了,他才看清老爷子的脸,眼角抿着,有淡淡的水痕,像是哭过一样。
可他知道不是,章文桐不会哭。
“老二,你还记得咱们这家店哪一天开张的吗?”
“记得,1821年3月春分。”
“不错。”章文桐搭住他的手臂,缓缓回身。
守意自1821年开业,迄今为止已经199年,只要度过这一年的寒冬,就是整整两百年。他呕心沥血,经营三代,矢志过半,鹤发如丝。
未可始终。
“如果你们不想阿意跟他爸落得一样下场的话,谁也不准将今天的事告诉他。”
此时,睡梦不深的江清晨,忽而被一声呓语惊醒了。她靠上前去,听见他唇间呢喃:“好冷,你可以给我唱爱丽儿的五十噚吗?徐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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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十一月下旬,冷空气骤然降临,接连几日阴雨绵绵,寒气直往骨子里钻,刘长宁又犯风湿的老毛病,疼得几乎下不来床。
老严将伞收起,拂去肩上的水珠,一边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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