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谓我疏狂应痛怜〔4〕(1/2)
这场景倒是和慕白当初的反应如出一辙。
“开玩笑吧!让大宫主嫁给季将军!大哥,你是不是疯了!”
慕楚一把挥开慕白探上他额头的手,深沉地答道:“有何不妥?”
“不行!不行!绝对的不行!”慕白焦躁地在房间内转来转去,状若失心疯,“大哥,你是不是让护城河的水泡傻了啊?未央宫宫主的‘三不嫁’,整个大炎,谁不知道,啊?”
“三不嫁……”慕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天命八年,未央宫继任宫主慕容凝及幷之礼,容和帝欲御笔赐婚。被问及择婿标准,慕容凝不卑不亢地跪答:“臣女斗胆,凡配婚姻,有三不嫁。”
“哪三不嫁?说与朕听听。”容和帝啜了一口茶,只当是小女儿家心思,并未当真。
“青年才俊者,不嫁。”
“厚禄巨贾者,不嫁。”
“达官显贵者,不嫁。”
“啪——放肆!”容和帝一把摔了手中茶杯,气极,“我看你倒不如改成另三个不嫁来的省事!男的不嫁!活的不嫁!此生不嫁!”
“此生不嫁。”
慕容凝重重地叩下头去:“望皇上成全。”
“此生不嫁啊……”慕楚回过神来,看向慕白,“因为,她要嫁的人,如今才出现。”
“反正我是从来不懂你在想什么……”慕白瘫坐在地,放弃了劝说。
“喂!我说大哥,到时候大宫主要是把我轰出来,你负责啊!”
“你将我画的这幅画呈给她,若她还轰你走,那我就全权负责你下半辈子。”慕楚信誓旦旦地保证。
【第三节】
于是慕白不退反进,在慕容凝杀人般的眼神里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放在桌案上。
“季将军让大宫主看一眼他的容貌,再做定夺也不迟。”慕白赔着笑脸,恭恭敬敬地弯着腰。
慕容凝轻蔑地哧了一声,当她是那些京城的贵妇么,遇到绝色美男子就会心动。当初慕楚那样玉雕的男子立在她的面前,她也没有多流连过一眼。就算是天上的神使下凡,就当她会改变心意吗?
那个人在她的面前坠入万劫不复,而她的心也跟着埋葬在了那万丈深渊之下,永生不会再苏醒过来。
“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宫的耐心,识相的话就将烟儿送回来。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慕容凝隔着窄窄的桌案和慕白对视着,他明明比她高,可在那样嚣张凌人的气焰面前还是不由得矮了三分。
虽然这本是他意料之中的结局,可还是不由得一阵失望,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呢。而且那副画像他偷偷看过,画中的少年和如今的季将军完全判若两人,虽然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精瘦而挺拔,神采超然,可也说 不上多么玉树临风,还不如自家大哥呢。向来神机妙算足智多谋的大哥为何这般笃定呢?这下好了,失策了吧——
慕白只好不情不愿地慢吞吞转身,手肘却不小心扫倒了桌案上的笔筒,一根毛笔堪堪插在画轴中间,画卷便在迫力下缓缓地展开。就在这时,慕白听到了身后一口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疑惑地回头,只见慕容凝整个人都定格在那里,目光紧紧地锁住画中只露出了大半面容的少年,双唇微张,竟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宫主怎么了?”慕白奇怪地问道。
慕容凝恍若未闻,仍旧和画中的少年四目相对,整个人仿若置身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越是高处,越是孤单,这个道理慕容凝早就懂得。从她记事起便已经痛彻心扉地认识到,她这一生将会在无尽的束缚和权力的倾轧中耗尽。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多少世人对她红了眼,想她锦衣玉食,富可敌国,偏偏还有权有势,只手遮天,随心所欲,自在生死。众人匍匐在她的脚下,可她却只想成为他们中的一个。宿命一直追随在她的身后,算计好她的每一步路,逼促她马不停蹄。
多少个的深夜里她无声地呼喊,想要摆脱这沉重的桎梏。多少次她靠着玉砌雕栏,只想俯身坠落来结束这刚刚开始便已然注定悲剧的生命。
直到她遇到那个人。她想虽然有如此多命定的不幸,可他就是她死不放手的执著。她的世界曾经一片黑暗,而他就是那唯一的一盏烛火。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一切便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不是孤单一人。
从那以后,她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和他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日子清淡但舒心,再生一双儿女绕膝,直至白发苍苍垂垂老去。虽然知道这只是一种妄想,可她还是期待,他那么爱她——虽然他没有说,但是她感觉的到,他一定是愿意入赘未央宫的吧?
那样也好、只要和他在一起,哪管前方洪水滔天,哪怕路途荆棘遍布,都没有关系,只要,有他。
可是后来,他死了。
她终于明白,她没有比历代的宫主多得到哪怕一丝侥幸。
炎朝女子历来十四岁便已说定亲事、十五岁唢呐声声嫁作新妇、十六岁便已持家生子。
而未央宫宫主,少有在二十五岁之前觅得夫婿。大富大贵的人家,虽然贪慕未央宫的势力与财力,然而哪个男人愿意在这男尊女卑的现实里,成为一个女人的附属品?
又有哪个男子,可以对其始终如一终身不复再娶?
却偏偏又有多不甚数的男人却竞相殷勤,想傍着这样的一座大山,一生无忧。那些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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