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拳擂吊笼(1/2)

小野鸡吃了好一会儿蚯蚓，总算吃饱了。伍子丹再将几条蚯蚓扔到它面前，它只看了一眼，却不啄食了，并且拍一拍翅膀，像要起飞，可是它的翅膀尚未长硬，一些巴在上面的笋衣似的浅黄茸毛尚未煺尽，固然飞不起来。/p

食饱了的小野鸡从地上跳至蔡钟生的张开的手掌上，仿佛与她有特殊感情，对她信任、依赖。/p

蔡钟生觉得好玩，就越发宠着它。/p

此刻，她对伍子丹说，小野鸡吃饱了，到我家去坐一坐吧！/p

伍子丹点头。动身之前，他要蔡钟生将掌上托着的小野鸡给他拿着玩儿，可才递给他，小野鸡就啾啾地叫着，很不情愿地拍动着浅黄的翅膀，表示抗议。/p

伍子丹只好将小野鸡一向放还蔡钟生张开的手掌。/p

它歇在上面，平静得狠，再也不叫了，还侧仰脖子看着蔡钟生，像是对她说，我只愿意和你在一起。/p

蔡钟生玩味儿地扯一扯伍子丹的衣袖，你看，小野鸡只喜欢我，不喜欢你。边说边朝回家的那条土路迈动步子。/p

伍子丹指着小野鸡半开玩笑半生气地说，你这家伙，没有良心，我刚才从粪土里抠那么多蚯蚓你吃了，你不喜欢我也罢，连碰也不许我碰一下。/p

一旬后，小野鸡身上笋衣似的茸毛褪掉了，长出五彩斑斓的羽毛煞是漂亮。/p

蔡钟生经常来回地摩挲着它的翅膀，宠爱之情不言而喻。像要和小野鸡媲美，蔡钟生到镇上商店疋头柜撕了一卷花布，找裁缝店师傅做了一套新衣，分上装下装，上装是一件碎花外套，颜色稍淡，下装是一件花纹挺多的裙子，颜色鲜艳，尤其那花纹就像小野鸡身上的花羽毛。/p

蔡钟生穿着这套新衣，带着小野鸡玩耍，或在村口、或在街道，令人煞是羡慕。/p

一般人养宠物，都是狗哇、猫哇什么的，若说鸟，不过就是鹦鹉、画眉或者八哥。前两种鸟大都要笼养，与人勾通得挺有限。/p

只是八哥通人性，但它的羽毛不及小野鸡的漂亮，把这只小野鸡作为宠物养，并且让它与人沟通得那么融洽，着实不多见，甚至罕见。/p

小野鸡慢慢成年了，蔡钟生给它取名俏姑娘。/p

伍子丹看它是公的，便说不妥，不如叫它美男子，就这样喊开了。/p

长成成年野鸡的美男子，藉着会飞的天性经常在屋前屋后或在场子里飞来飞去，只是不像鹰隼之类的猛鸟飞得很高，很灵活，但是它飞起来拍动着花翅膀，拖着长长的花尾巴，看上去非常绚丽，像从天而降却没有着地的只在半空中表演花裙舞的仙女，光彩夺目。/p

照说这只能飞的野鸡可以回归自然，在丛林中生活，可是它没有飞走，就伴随着蔡钟生。/p

蔡钟生没有笼养它的意思，它也不需要笼养，并且不像以前未长硬翅膀的幼龄期，需要喂食蚯蚓之类的虫子，现在它像家禽一样可以啄食谷米，由人施与，也能自由觅食。/p

它生活在被喂养和自给的二者之间，让蔡钟生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只感觉和它在一起有着无限乐趣。/p

这个时候，蔡钟生和伍子丹已经结婚了。/p

每当休闲看见穿着那套新装的蔡钟生出门溜野鸡，伍子丹也跟了去，却见野鸡总是排斥他。/p

他走近蔡钟生，野鸡就飞开，他离开蔡钟生，野鸡又飞回来歇在蔡钟生的手臂和肩头上。/p

这让伍子丹有些不舒服或者说生气。/p

为了讨好野鸡，他从膨松的细土里找出几条肉墩墩的虫子，用树叶托着拿在手里，对歇在蔡钟生面前的野鸡说，美男子，来，有好吃的。/p

只见野鸡走过来把几条虫子啄食后，又转过身跳到蔡钟生一边。/p

伍子丹走过去想抚摸它光鲜漂亮的羽毛，它却拍翅飞开，不让碰，显得薄情寡义。/p

蔡钟生拍手哈哈大笑，伍子丹却更加生气。/p

晚上就寝时，伍子丹抱着蔡钟生说，我不清楚“美男子”为什么对你好，对我坏？/p

蔡钟生说她也想不明白。/p

伍子丹就和她商议一个办法，力求“美男子”对他好一回。/p

定下来之后，伍子丹就呼呼大睡了。/p

蔡钟生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直在想伍子丹提出的问题，直到鸡叫头遍后，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p

依稀看见“美男子”拍动着五彩翅翼，在天空盘旋一圈，然后飞到她面前，摇身一变，成为她再熟悉不过的人——柳三军，她的前夫。/p

蔡钟生分外惊诧，既感动，又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又嫁给了伍子丹，前夫回来了怎么办呢？/p

国家现行的法律，不许一妻多夫，两个丈夫，也算多夫，也是违法，往法律条文上靠，还是重婚罪哩！/p

蔡钟生正要申辩，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要不是你死了，我怎么会再嫁人？/p

未料，她没有开口，柳三军就说，钟生，我死后在阴间受罪，阎王斥责我不该在春天打猎，打死了一只母野鸡，一窝野鸡仔因无娘照管给养，都饿死了，罪过在我，所以阴司罚我转世投生野鸡。现在你每天当宠物养着的那只野鸡就是我转世投生来的，我和你的情缘未尽，所以来世还要与你相依为命。但是我对你非常有意见，我死后不久，可以说尸骨未寒，你就和一个叫伍子丹的男人好上了，并且和他结为夫妻，气死我了。/p

蔡钟生眼睛一眨，来不及陪礼，前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