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城寂(2/3)

可终究不再是懵懂少年了。/p

“全凭祖母安排。”/p

夏威承恭敬的应下，心里的某个地方有些苦涩，往后这辈子，是谁，又有什么不同呢。/p

……/p

适才，懿正宫前。/p

“姑姑，承蒙太后福泽庇佑，夏府前来问安。”杜若水在殿外候了许久，看到有衣着不俗的宫女从殿中出来，便上前求见。/p

寻常时候，此时并未有人觐见，涟馨姑姑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p

“夫人叫我涟馨就好。”思量片刻，她并未按规矩直接回了杜若水，而是说，“太医叮嘱，太后娘娘最近不宜劳神，少见人为好。”/p

涟馨心思通透，这些年，边境虽并无旷世大战，却始终暗潮涌动。/p

将军府的老将军父子都不在了，也不知现任将军能不能撑得住。/p

战功累累却不见拜大将军位，朝中的风向，似乎有些不太对。/p

三年前，夏青云刚回城，就领了驻守东海的旨意。/p

夏夫人一向深居简出，听说当年产女后心思郁结，身子一直不好，夏府是忠义之门，八年前一场大战，老将军和当时的大将军皆战殒，皇后体恤，除年节外的日子，免了夏府女眷问安的例礼。/p

而太后礼佛，每日为国祈福，几乎不见除了皇上皇后以外的人，这也是总所众知的。/p

夏夫人此时前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或者，不得已的苦衷吧。/p

“涟馨姑娘，太后若是凤体不适，夏府更应尽为臣的本分，还请通融一下。”/p

“好，夏夫人稍候，容奴婢进去禀告一声。”宫中的人太多拜高踩低，偏偏这丫头是俗世里一股清流，不把候门相府里嚣张跋扈的夫人放在眼里，对夏府这位性情温良的女主人，倒是礼让三分。/p

“有劳姑娘了。”从容有度，不卑不亢，杜若水温婉的面容上，已经没了五年前刚生产时的憔悴，眉心一缕担忧，仍是若隐若现。/p

太后行宫，是皇城中最朴素的建筑，却不怒自威，抬眼可及的阑额，散发着庄严肃穆的味道。/p

罗太后似是仔细斟酌一番，握紧手中的佛珠，道：/p

“外面风大，让她进来。”/p

秋风过耳，叶落无声。/p

“夏将军，你纵横疆场三十余载，哀家听闻，可令边境鼠辈闻声丧胆，甚好。不过此战后，也该让年轻人历练历练了。”/p

那年深秋，逢太后五十岁的寿辰，宫里操办的极为隆重。朝中重臣皆列坐在席，虽然夏府的大将军位在两月前交给了夏伯仲，只是夏威承仍要领兵出征，于情于理，都应上座。/p

正值出兵之际，她身为一国太后，此番关怀，也没有不妥。/p

朝臣们当太后体恤将门艰辛。/p

皇帝当母后记挂天下黎民。/p

罗玺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她才不是只担心那一个人。/p

“臣，记下了。”巍巍宫殿上，夏威承起身，郑重道。/p

依稀记得很多年前，他也这般答应过。/p

可惜这次，又要失约了。/p

他自认无愧君主，无愧先人，却一直没能为她，做些什么。罢了，就守好每一寸国土，替她和她的儿子分忧吧。/p

东海派出的主力军来势汹汹，大有破釜沉舟之势。/p

她何尝不知，他非去不可，只不过想赌一赌罢了。/p

她还是输了。当朝太后又怎样，她太渺小，抵不上家国天下忠孝仁义在他心里的分量。/p

“你放心，哀家在一日，便能保夏府无虞。该享的荣华富贵，一分都不会少。”那日，奢靡宫宴散后，罗玺对着一池残荷，许下承诺。/p

“太后对夏府的恩情，老臣无以为报。”/p

一个从眉若柳细，面如桃红的明媚少女，到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当朝太后。/p

一个从鲜衣怒马，风华正茂的少年将军，到运筹帷幄，统领三军的一国大将。/p

“威承哥，你们这次打仗要多久。”/p

“最迟三年。”/p

“那时我就可以出阁了。”/p

“……”/p

“威承哥，你听懂我什么意思没。”少女的嗔怪声穿破时空，碎进一池涟漪里。/p

“这次再立战功，尊祖制，就能封大将军了，回来，我去求皇上赐婚。”/p

过往揉捻成灰，化入心里，等到岁月可以波澜不惊，他们也已经不再年轻了。/p

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p

那一战虽胜，战况却极其惨烈。东海不知怎样说动了五部相帮，两位重将遇伏而战损，擎渊并未讨到好处。/p

漆黑的灵柩回都，罗太后冷眼看着朝臣们拂袖而泣，最该哭的是她吧，毕竟那里面，是她一生爱而不得的人啊。/p

可她不能啊。/p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p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p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p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p

归来兮！不可以讬些。”/p

罗玺酸楚的闭上眼睛。/p

他怎么能再次出尔反尔！/p

那日，镇岳大将军的死讯传入城中，云彩也和现在一样，白是素衣缟服，红是鲜血淋漓。/p

罗太后握住佛珠，指甲陷进肉里，似乎想要捻灭那天愁云惨雾的回忆。/p

“臣妇参见太后娘娘。”杜若水附身跪拜，行君臣之礼。/p

“你来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