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曲终怨(1/1)

河道边上，沧末陵颜两人良久伫立，眼望着彼岸的灯火通明变得阑珊，像晨雾中的星子，零落却引人向往。/p

坐落在众多街巷间的一处歌楼，此刻却尽显繁华。丝竹声阵阵传来，伴着城中达官显贵的喝彩之声入耳，赫然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p

嘈杂之声落幕后，沉寂片刻，接着就听见一阵幽咽的琵琶响起，弦音荡漾，如泣如诉，又听得女子凄凄哀哀的歌声随着此旋律婉转流淌。/p

水袖翩然起舞，朦胧地透过窗纸，婀娜摇曳，歌舞掩映间，悲悲切切，惹人心醉。/p

仔细一听它的填词：/p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p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p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岂在…朝朝暮暮…”陵颜喃喃地重复着这几句，不知不觉却已泪流满面。/p

不知是方才的一碗酒饮得太急，此时掀起了情绪，还是因为心中本就压抑了太多，陵颜的泪水如决堤一般，再收不住，哽咽着问沧末道：“师父，我这是在哪里？”/p

沧末将陵颜揽入怀中，颔首在她的耳边低语：“你此刻、在我的身边。”/p

短短一句话，说到最后，沧末的语气里，竟也有了哽咽之音。/p

好一曲“鹊桥相会”，好一幕别后重逢的凄美故事。/p

牛郎织女虽遥隔天河，每年七夕尚且能够在鹊桥见上一面，而他们呢？分别的时日已经不能细数，心里的思念和难过，也只有各自知晓。/p

更何况，他现在只是她的师父，至于以后……谁也没有想以后，也不敢想！远远地听着对面一曲唱罢，两人心中皆是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息。/p

“师父，我们回去吧！”陵颜紧皱眉头，央求沧末道。/p

“回去？回哪里？”沧末显然还没有走出此时的情境，沉吟道。/p

“南海。”陵颜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却显露几分犹疑。/p

不知是否是她想到了什么，亦或是仅仅难以抵御人间这样飘摇不定的遐想，和催心彻骨的依依惜别，她挣扎着，内心却走不出对一份情感的怜惜。/p

一千多年前，在长安，沧末也曾与一位女子在远处凝望歌楼，听着里面飘荡出婉转悠扬的曲子，心醉。/p

等到一曲“断桥重逢”唱罢，身旁的佳人已经泪湿青衫，央求着自己赶快离去。落雨如帘，模糊了他的视线……/p

将时间拉回现在，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一怀愁绪，几年离索。/p

沧末无奈摇头，指掐法诀，与陵颜又将这样无声地离开长安，就如他们悄悄来过一样。/p

曲终人尽散，江上数峰青。当然，也自有人因着一曲终了，而生幽怨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