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来欺良善，困厄不由人(1/2)

暖风和惠，花香醉人，正是洛山城春浓时节。/p

朝阳初升，薄雾渐去。城西主道上笔直铺就一条青石长街，热闹繁华之处巍巍峨峨起了一幢三层大楼，望眼所及满是雕梁画栋覆彩描金，极尽豪奢华丽。檐下斗拱嵯峨之间飒飒挂着一方老木匾额，上面金书三个遒劲大字──“醉仙楼”，盖说此处常有仙人出入，极言酒肉人文之美。/p

这会儿酒楼外不远的墙根处也不知何时竟自卷缩着一个小丐，细一看身材矮小瘦骨嶙峋，蓬头乱发破衣烂鞋的浑没个人样子。想是病饿的厉害，蜷缩在石板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死了。/p

正在此时，楼内刚好有两个小厮在撒扫，当中一个执着扫帚一个拿着簸萁，晃晃悠悠从堂门出来。拿簸萁那厮仰头转了转腰身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道：“呃，嗬嗬！什么时候我余八两能出门拣个金元宝，也好脱去这身伺候人的皮。”/p

执扫帚那厮白眼翻滚：“我看你是偷喝猫尿喝多了，一天到晚净想这些不着调的事。咦？诺，被你说中了，那边还真有一块金子！”/p

“哪，哪里？”八两闻声跳起，循指望去正好看到墙根那个小丐。/p

“嘿，缺大德的，真晦气！有你这样戏弄人的嘛！”余八两恼骂，作势要打。/p

执扫帚那厮侧身闪过，嘻嘻笑道：“莫恼，莫恼，前门算命的常瞎子不是常说‘梦到棺材升官发财，梦到死尸大有外财’嘛！总之别人倒霉的事，放到我们自个儿身上就是好事！你想想呀，今儿一早碰到个死要饭的，说不定晚些时候就能应验捡个金锞子呢！”/p

八两晒道：“那是梦里的事跟这个何干！唉，别管它是不是做梦，咱俩都得要把这小王八料理干净，不然让冯管事瞧见了，定要罚我们的月钱！”/p

“乌龟王八蛋，没种的兔儿爷！在哪儿死不好，偏要跑到大爷这里来。八两，咱们之前可讲好的，这次轮到我抬腿！”执扫帚那厮闻言颓然气丧，忍不住破口大骂。/p

说话间，两人早把手中家伙事儿靠到墙根，大步走到小丐身前。待看清清晰了，余八两呵呵笑道：“嘿，这小王八没死，你看！”/p

抬腿便踢了两三脚，那小丐受不得疼痛悠悠转醒过来，蓬头垢面之中一双祈求浊眸隐隐探出。/p

余八两双目圆瞪叉腰厉喝：“他奶奶的，你是从哪来的？要死滚远点，莫要在这里招晦气！”/p

小丐闻言眼眸倏忽黯淡，张开手来撑地欲起，可惜腿脚颤颤身如飘絮，怎么也站不起来，想是饿得许久失了气力。/p

执扫帚那厮不忍，小声道：“我去看看昨天剩下的饭菜还有么！”八两点头称是，摆手叫他快去。/p

不一会儿那小厮便捧了一大海碗东西匆匆回来，近了才见是些半浊不浑的栗米粥。八两接过来倒掉一些汤水，探臂怼到小丐怀中，喝道：“慢点吃，撑破了肚皮可别怪我们！”/p

小丐登时两眼滚泪，双手紧紧攥着碗沿，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粥米连连点头，一双浑圆眼眸再难挪开分毫，不待他说完竖起碗来“咕嘟”“咕嘟”几个呼吸就进了肚皮。/p

这碗米汤下肚当真是立竿见影，不一会儿小丐便还醒过来，浑身有了些许热乎劲儿。/p

两人眼见这小丐气色缓和，执扫帚那厮歪着头喝道：“有了力气就快些走，若让执岗的门子看到了定要打你棍……。”/p

“咯咯，余八两、小三子你们俩可真是神仙心肠呐！”正在此时，忽听后方遥遥有人喊。/p

两人闻声色变，转过头来就见前面街上歪歪斜斜并肩走来五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个个短装结束坦露上身，胸膛之上纹熊描虎好不威风。/p

余八两与小三子见了一发抢上几步，点头哈腰笑迎：“宝二爷，您早呀！”问的正是当头那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p

宝二爷五人走到近前，指着地上小丐努嘴问道：“这小东西哪来的？”/p

“回宝二爷的话，小的不知道。这不是方才我与小三子洒扫的时候撞见了，舍碗粥水好让他有力气滚蛋，哪曾想冲撞了宝二爷。”余八两欠着身子老实回答。/p

宝二爷听了“咯咯”乱笑：“这个正好，兄弟们给你料理了！”/p

余八两点头哈腰连说感谢，地也不扫了拽起小三子就奔回酒楼里面。/p

方一进门小三子便藏在门框后面抚胸低声道：“这小丐怕是惨了，我听吃饭的大爷们说，白沙帮在山里的一处大矿上面前些日子生了暴动死伤好些人。传言说这些天他们到处抢掠那些流民、浪人充斥劳力，光天化日之下我还以为是胡说八道耸人听闻，没想到今日就被我们撞见了。”/p

“就你话多，这小乞丐老子随便一脚就能跺出屎来，到矿上能顶个球用！三儿，我可跟你说咱俩刚才看到的那些，最好全都烂在肚子里。别到处乱嚼舌根子，稀里糊涂送了性命！”余八两瞪眼呵斥。/p

小三子嘟嘴道：“我又不傻，这不就只是跟你一个人说说嘛！”/p

两人说话时候，五人早把那小丐围住，宝二爷嘻嘻笑问：“小兄弟是从哪边来的？”/p

“覆舟山！”小丐脑袋耷拉着慢吞吞的道。/p

“那是什么地方，靠近蛮子么？”宝二爷似乎没听过此地/p

“并无。”小丐白眼翻转。/p

“没规矩的狗崽子，竟敢跟宝二爷这么说话！”旁边一个红脸汉子厉声喝骂，当即跃上半步扬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