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出炉(1/3)

竹舍依山而建，清静雅致，站在屋前举目远眺，云海连天，絮浪翻腾，峰峦锋锷，深谷幽雅，壮丽景『色』尽收眼底，就连心境也豁然开朗了。/p

屋后不远处是一片竹林，泉水从山岩上涌出，几经跌宕，汇成一片镜湖，湖面架有回廊水榭，种上些许莲花菱角，闲暇之余坐在亭中听风赏竹，焚香调琴，别有一番滋味。/p

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后，哪吒用力锤了杨戬一拳，赞道：“这些都是你弄的？”/p

杨戬笑道：“不，是梅山兄弟的功劳。我只是花了点心思指点他们。”/p

“我离开不过短短二十一天，这里变化真大！”/p

“是二十一年。”杨戬抬手理了理哪吒被风吹『乱』的鬓发，柔声道：“我等了你二十一年。”/p

哪吒一言不发看着杨戬，忽然抓住他的衣襟，吻上他的双唇。/p

杨戬先是一怔，而后闭上双眼，加深了这个吻。/p

唯有等过漫长岁月，才会越发珍惜短暂的重逢。/p

热烈的缠吻过后，二人已是呼吸沉重，杨戬恋恋不舍放开哪吒，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孙悟空怎样了？”/p

“还能骂人，应该不会有事。”哪吒故作委屈状，“我可被他骂惨了。”忽然想起什么，取出一幅轴卷展在空中，“这山河社稷图我本该早些交给你的，被那猴子一搅，全『乱』套了。”/p

指着画中山坳处的一片红云道：“取画时我曾留意，画卷保存完好，并无任何被动的痕迹，只是山脚下多了一片桃林，似乎是消失的蟠桃树。这画挂在我的寝宫，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我实在想不通谁能悄无声息取走画卷，收了蟠桃园后，又把它送还回来。”/p

杨戬仔细审视画面，问道：“除了蟠桃园，还有哪些地方被毁？”/p

“悬圃。整座宫殿凭空消失，并无任何打斗、施法的痕迹。两个守园童子一并消失，只留下两条断腿，能跑能跳，还会踹人，连『药』王都无法解释。”/p

哪吒将情形详细说了，杨戬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可还记得青铜门后，地宫穹顶上方的情形？”/p

哪吒点了点头。穹顶上方有一片浓稠的黑暗，正在不断吞噬整个地宫，他曾以真火试探，非但没能探明黑暗的秘密，还差点被吸入其中，故而对它印象深刻。/p

杨戬道：“从神田之沼回来后，我又去了一趟桃山，既然墟海神殿与神沼地宫中有我族的祭祀礼器，族中必然会相关记载，然而当我到达桃山时，冰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我担心湖水倒灌会冲毁寨子，便趁着冰层完全融化前进入祭坛……”/p

不等说完，哪吒便抢话道：“你发现了什么？”/p

杨戬摇了摇头，语调缓慢而沉重：“我族的神殿、祭坛早在一千年前的战火中摧毁了。灭族后不久，天庭似乎又派来一支军队，将神殿洗劫一空，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也被悉数毁掉，就连刻在石壁上的文字，也被人用斧钺凿去，我进去时，看到的只是满地狼藉和坑坑洼洼的石壁。”/p

听到此处，哪吒眼中闪烁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p

杨戬继续说道：“我在废墟中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无奈之下，只得原路返回，却无意中发现，融化的湖水只是悬在寨子上方，宛如夜空一般。建木虽然扎根地底，但历时千年，早已长到湖水之上，如今正逢建木开花，花瓣凝在水中，竟与人间的星空并无二致，而湖水下的建木，就像撑天巨柱，撑起了一方天地。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在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上，族人可以轻易摘到天上的星星，装点整个寨子了。”/p

哪吒听得瞪大眼睛。他去过桃山，见过冰层下了无生气的村寨，根本无法把它与杨戬印象中的寨子联系起来/p

水天之上，满树繁花，星湖之中，飞鸟游弋，杨戬的家乡被毁之前，究竟是个怎样的神奇存在，他很好奇。他想知道更多关于杨戬家乡的事情，可惜当时杨戬年幼，又遭遇了生死变故，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唯有那血『色』的硝烟与撕心裂肺的哭泣，仍旧深深烙在脑海，永世难忘。/p

短暂的幸福敌不过惨烈的悲痛，当一个人对家乡的回忆，只剩下战争与死亡时，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p

对他们而言，很多事情不必说透，便已明了，只是看到杨戬故作平静的模样，哪吒感到一阵揪心。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唯有握住对方的手以示安慰。/p

在杨戬面前，他永远藏不住心事，一切悲喜全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杨戬笑着拍拍他的手背，反过来安慰他道：“都已经过去了，我没事，别担心。”/p

眸『色』一凝，继续说道：“看到那一方天地，我突然有一种想法——神沼地宫的穹顶并未消失，而是在那片黑暗之后，就如同画里画外一样。”/p

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哪吒惊叫道：“你的意思是——悬圃并未被毁，守园童子也并未受伤，而是进入了另一空间？”/p

转念一想，又问：“蟠桃园出事后，我便把这画收在豹皮囊中，再没拿出来过，倘若真有人盗画作恶，我又怎会不知？况且画中只有桃树，没有悬圃！”/p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告诉你另一件事情。”杨戬折下一根竹枝，轻轻摩挲上面的竹节，“在我家乡，有一棵通天巨树，名为建木。建木一共分为四层，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