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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1/2)

迦尔纳和小玉并排躺在草地上,谁都没有说话,只等砰砰心跳恢复平静。/p

为躲避小金乌的攻击,他们足足跑了一由旬,这是一头公牛花费整整一天才能走完的路程。迦尔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跑这么远,或许是天神在暗中帮助吧。/p

“那个小……金乌,”少年问道:“他为什么追你?”/p

“我不知道。”小玉回答。/p

以前小金乌追她,是因为她扯掉了他尾巴上的羽『毛』,但这一次,她确实不知道。她只知道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天空曾出现一道金『色』涟漪,月亮被那涟漪牵引,贴着瞳卢宫呼啸而过,险些撞上天柱。/p

此后的五百年中,月亮渐渐偏离既定轨道,飞向人间,悬停在云雾峰顶。这是月亮离地面最近的一次,近到可以看清峥嵘的山脊,奔腾的江河,以及如蚂蚁般忙碌的人群。/p

她离开月宫来到人间,一是好奇,二是找人。如今她又多了一项任务——寻找日晷——免得那只小乌鸦追着她不放。/p

“那……他是不是喜欢你?”迦尔纳又问。/p

“不知道。他追了我几百年了。”小玉打了个哈欠。茂密的树梢漏下几缕阳光,凉风徐徐吹在脸上,让她有些昏昏欲睡。/p

“几百年!”迦尔纳一咕噜坐起,瞪大眼睛,“那你们一定是天神!”/p

小玉没有回答。她静静躺着,呼吸舒缓,睫『毛』轻颤,似乎已经睡着了。/p

迦尔纳叹了口气,忍不住又多看了女孩几眼。女孩的皮肤白皙,像刚挤出来的牛『奶』,五官清秀柔和,显得特别甜美。/p

她一定是利刃天的仙女,只有善良的天女才会和苏多结伴而行。少年痴痴想着,不经意笑了起来。/p

树林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少年拍醒小玉,示意她躲在灌木丛中,自己则抓起弓箭钻了出去。/p

一群身披黄『色』布衣,手提铜罐的老人鱼贯走来,他们步履蹒跚,风尘仆仆,花白的发辫盘在头顶,『乱』蓬蓬像只鸟窝。/p

少年收起弓箭,双手合十贴在前额,深深鞠躬:“尊敬的往生者,你们神『色』匆匆要去哪里?”/p

“纳玛斯戴。”为首的老人举起右手,以掌心面向少年,“我们要去婆罗多,孩子。听说那里来了一位东方客人,能用最智慧的语言解释吠陀,我们要去向他请教一些问题。”/p

迦尔纳解下水囊,取出薄饼,连同那袋沉甸甸的金币一同捧在手上:“这里离婆罗多尚有一段路程,请接受我的布施,德高望重的智者,水和食物可以缓解旅途的疲劳,金币可以作为盘缠,帮助你们顺利到达王城。”/p

“愿神赐福于你,善良的孩子。”老人微笑着接过馈赠,将它们分给自己的同伴。然而有一个人拒绝了。/p

“我们不能接受苏多的布施,就如同狮子不会向老鼠乞食。”他态度坚定,容不得半点异议,“只有刹帝利和吠舍才有资格供养我们。”/p

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你,最后决定把东西还给迦尔纳。/p

迦尔纳没有伸手去接,他攥紧拳头,脸颊因羞愤而涨得通红。他猛地抬头,眼眶含泪,声音颤抖:“为什么?就因为我是苏多,我连布施的资格都没有吗?”/p

老人回答:“梵天用嘴创造了婆罗门,用手创造了刹帝利,用腿创造了吠舍,用脚创造了首陀罗,能给嘴奉食的只有手,而不是脚。”/p

少年只感到胸口气血翻滚,脑中嗡嗡作响,他『逼』近一步,举起弓箭。老人被他的狰狞面容所慑,纷纷后退,唯有说话的老人依旧拄着拐杖,巍然不动。/p

“以武力『逼』迫的施舍,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只有野蛮的罗刹和恶鬼才会这么做。”老人道。/p

少年垂下手臂,直挺挺站着,用尽全身力气维持自己的尊严。“您说得对,智者。武力可以令人屈服,却不能收获尊敬。食物和金币只有送给需要它们的人,才能发挥作用,既然这里没人需要,就留给鸟儿和蚂蚁吧!”/p

见少年受了侮辱还一本正经跟老人探讨人生哲理,小玉忍不住打断他们道:“好臭!好臭!迦尔纳,有人放屁,你没闻到吗?”/p

迦尔纳一脸茫然,其余人也开始东张西望。/p

小玉凑了过来,将自称婆罗门的老人挨个瞧了一遍,突然用手指着那个羞辱迦尔纳的家伙道:“原来是你!”/p

那人脸『色』微变,他的同伴也如闻到臭味一般,『露』出嫌弃的神情。/p

那人尴尬至极,怒道:“小姑娘胡说甚么!”/p

小玉捂着鼻子躲到迦尔纳身后:“哎呀,越来越臭了!原来有些人的嘴是用来放屁的!”/p

老人强忍住心中怒火:“小姑娘,如果你不认同我刚才说的话,就与我辩论;如果你无法反驳,你将因侮辱婆罗门而受到诅咒!”/p

小玉频频摇头:“我才不跟一个嘴巴比脚还臭的人辩论呢!梵天用嘴创造了你,你却用嘴来放屁,这跟用脚吃饭有什么区别?”/p

小玉的话彻底激怒了老人,他胡须翘起,嘴唇哆嗦,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同伴惊恐叫道:“陀罗仙人,你的手……”/p

老人低头一看,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的手不知怎的变成了脚,上面裹着一层泥垢,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汗馊味。/p

他嗷的一声仰面跌倒,翘起两只不停抖动的手掌。他的同伴纷纷跪了下来,双手合十

状态提示: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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