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和离(1/2)

方朝清一怔。/p

“阿圆——”他唤了声, 旋即却又住口，未说出口的话隐没在唇间, 化作心底的一声叹息。/p

阿圆并没有哭多久。/p

他很快就站了起来, 起身时抹干了脸上的泪，眼眶虽然还红着, 却已经不再有泪水流出。/p

他看向方朝清，急急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要怎么去找她？找到了……又要怎么做？”/p

方朝清叹息, 又拍了拍他的肩：“不要急，阿圆。我会找到她的——不论如何。”/p

毕竟，若不是他，此时的她应该还在洛城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p

是他，明明知道京城有风险, 明明知道太师私下找他询问一个春宫画师多半有蹊跷，却还是将太后征召的事告诉了她，而之后——/p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p

当时的他可真蠢啊，为什么会相信已经很久很久没去悦心堂的她，居然会那么巧的出现在悦心堂门口, 还那么巧地听到太师手下的话, 进而知道他正被太师『逼』迫的事情呢……/p

那么多巧合凑到一起, 很可能就不止是巧合了。/p

尤其，在知道崔相一直有派暗卫供崔珍娘差遣后。/p

方朝清长舒一口气。/p

他欠她的, 无论如何, 都要还清。/p

回过神来, 他又道：“至于找到之后——她想去哪里, 我就会送她去哪里，不过，她应该会回洛城吧。”说道这里，他深深地看了阿圆一眼。/p

阿圆一愣，不自在地偏过了头，躲开他的视线。/p

方朝清心底又是一声叹息。/p

还有一丝隐秘的疼痛和……羡慕。/p

“总之，你先陪着爹娘回南阳，其余的事，就交给我吧。”他再次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次却是用了十成的力道，重重地落在少年肩上，是安慰，也是嘱托。/p

阿圆抿着唇，也重重地点头。/p

“嗯！”/p

“你放心去，一定要……”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但两人都懂。/p

平安归来，以及，找到她。/p

“好。”方朝清笑着，伸出手掌，“击掌为誓！”/p

阿圆也伸出手。/p

“嗯，击掌为誓！”/p

两只手相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击掌声，就像儿时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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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阿圆后，方朝清便去向他和崔珍娘所住的房间。/p

还未走近，远远地便看到笔直地立在门口，向着远处张望的崔珍娘。/p

看到他的身影，她的脚步急急向前迈了一步，旋即却又退回去，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搅动着。/p

“进去吧。”方朝清走上前，轻声道。/p

崔珍娘点头，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进了屋。/p

进屋，坐下，方朝清沏了茶，给崔珍娘倒了一杯。/p

崔珍娘捧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目光便又看向方朝清，“清郎，如果是阿圆的事，我稍后就再去跟他道歉，我、我给他跪下，不管他要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他，我——”/p

“珍娘。”方朝清打断了她。/p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没有回应她刚刚的话，而且突然突兀地问道:/p

“珍娘，嫁给我后，你觉得——快乐么？”/p

崔珍娘陡然愣住。/p

旋即重重点头，“快乐！清郎，嫁给你的这五年，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p

方朝清轻声叹息，却缓慢地摇了头。/p

“不，珍娘，你不快乐，你甚至很痛苦。”/p

崔珍娘猛地张大眼睛，欲要分辩。/p

方朝清却没有给她机会。/p

“珍娘，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怎样的么？”/p

“我记得。那次是你父亲的寿宴，你作为相府的女主人主持宴会，那天的客人有数百人，再加上奴仆，足有六七百之众，但那么多人，你一个初初及笄的小姑娘，却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p

方朝清目光幽幽，似乎回到了那初见之时。/p

那确是他第一次见到崔珍娘，却不是他第一次听说她。/p

崔家有丑女，貌似罗刹，体肥如豚。/p

未见崔珍娘之前，方朝清便听人说过这样的话，且不止从一人口中听过。/p

他不喜背后议人是非，尤其这样非议嘲笑一个女孩子，因此对说这种话的人总是敬而远之，然而却还是免不了总是听到这样的话，因为，似乎整个京城都知道，崔相家有个又胖又丑的女儿。/p

而世人之恶，便是津津乐道于他人的“丑事”，乐于用他人的缺陷和不幸来衬托自己的美好和幸福。/p

尤其这个人，还是出身高贵的相爷之女，有着一个几近完美的父亲，生来便拥有无数人羡慕嫉妒却不可得的身份、财富与地位。/p

借由诋毁嘲讽这样一个女子，得出“虽然我其他不如宰相的女儿，但起码长得比她强”的快感，大抵也是许多人如此津津乐道于谈论她的原因之一。/p

于是方朝清被迫听了许多次关于崔相之女崔小姐容貌的言论。/p

貌似罗刹，体肥如豚，这是京中许多人“公认”的评价，由此还衍生出更多更离谱的猜想，比如他就曾偶然听到家中一个庶妹煞有介事跟交好的小姐说：崔小姐头上长着山羊一样的角。/p

然而事实上她从未见过崔小姐。/p

正如他庶妹一样，许多人都未见过那位崔小姐，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们只听了些传闻，便孜孜不倦乐此不疲地谈论着她，信誓旦旦她的容貌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