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2)

阿圆紧紧地抱着甄珠, 抱了许久，直到甄珠忍受不了了，皱着眉头推他，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p

“真的原谅我了么？”犹似不相信，他再度向她求证。/p

甄珠微笑着点头。/p

他便忍不住笑了，大大的猫眼眯成一条缝, 可爱地模样让甄珠想『摸』他的头。/p

但甄珠却只是笑笑，没有伸手。/p

得到原谅，阿圆的心情明显好转起来，自己给自己又倒着酒喝了起来, 喝得脸颊红扑扑地，然后便腻在甄珠身边，叨叨个不停。/p

或许是因为身份已经暴『露』，也就不向以前那样说话时都要小心遮掩来历，或许是下意识地还想找理由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亦或者只是酒劲儿上头,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出口……总之，说着说着，他便说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也说起了方朝清。/p

“……爹一年都不回来祖宅几次, 去上任也只带着那几个受宠的女人，从来不管我跟娘……我启蒙还是大哥教的呢……我讨厌我爹！”/p

“……为什么叫大哥？因为我只有一个哥哥啊……那几个, 我才不承认是我的哥哥……一群又贪又蠢的货『色』！”/p

“……表姐又有才, 又温柔, 又好看，在南阳就是出名的美人，到了京城，第一次『露』面，就叫好多人家打探有没有定亲呢！不过，表姐是大哥的，他们才是天生一对……”/p

“……要不是那个丑女人，大哥就会跟表姐成亲了！表姐也就不会死了！”/p

……/p

少年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开始还要甄珠引导着说下去，后来便完全沉浸在往事中一样，眉眼神情随着往事起伏而不断变换着。/p

甄珠静静听着，第一次那么清楚地了解他的过去，以及方朝清的过去。/p

之前在悦心堂外只听到的一鳞半爪，如今终于从当事人口中听到全部，虽然讲述者带着太多的主观情绪，却也能够大致推测出当年发生的客观事实。/p

关注方朝清，哪怕无意特意探究，但下意识地，她也曾对他的来历过往做过一些揣测，却怎么也没想过竟会是这样的。/p

阿圆还在不停说着，一边说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哪怕黄酒度数不高，这样的喝法，也让他的脸颊越来越红，情绪也随着体内酒精浓度的上升而上升着。/p

“……我讨厌崔珍娘！讨厌崔相！要不是崔相挟恩求报，要不是崔珍娘鬼『迷』心窍跑去出家，大哥就不会去那劳什子尼姑庵，也不会碰上崔夫人，更不会见鬼地碰上什么山贼！”/p

“大哥说我是迁怒，说我不应该恨崔珍娘，可我就是恨她，就是讨厌她！要不是她，大哥会是现在这幅鬼样子么？要不是她，大哥会顶着无数人的非议，娶一个热孝刚过的丑女人么！要不是她——”他瘪起了嘴，终究没忍住，方才才止住的眼泪又掉落下来，刚倒的酒从杯中完全洒落到身上，瞬间酒香四溢。/p

他抱着甄珠，像小孩子一样哭起来。/p

甄珠一直安静地听他发泄，没有说话，直到这时，看着钻到自己怀里痛哭，还不时打着酒嗝儿的人，才轻声问：“那……以后，你还会故意破坏你大哥的生意么？”/p

恨崔珍娘是迁怒，恨方朝清是怒其不争，虽然表达方法扭曲了些，但在心底里，他分明还的。/p

如今终于说开了，难道还要继续那种激烈到伤人伤己的行为么？/p

阿圆被她问地一愣，抬起头，还含着泪的猫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她。/p

“我大概能够明白你的初衷吧，因为觉得他天生就该读书做官，哪怕仕途断绝，做不成官了，也该清高孤傲，修书治学，而不是放下身段，像普通商人一样逐利而为；哪怕手受了伤，但既然手没有断，就该重新日日苦练，总能回到没受伤时的水平……”/p

“所以才做了那些事，想叫他放弃经商，可谁知道他不仅没如你所愿地放弃经商，反而还靠贩卖‘不入流’的春宫图出了名……这就是你之前只派人捣『乱』，自己从不出面，这次却终于忍受不了，亲自从京城跑来洛城的原因吧？”/p

阿圆愣愣地一直点头，听到“不入流的春宫图”几个字，张口又想解释：“那、那个春宫图，我不是——”/p

甄珠轻笑着摆手制止他说下去。/p

“不用解释。”她说，“我并没有因此生你的气。”/p

春宫图的确不入流，也的确难等大雅之堂，这不是独独他会有的想法，而是世人，是古往今来所有时空的普遍认知，是一个客观事实。哪怕是她画的春宫图，哪怕她画春宫图时很用心，也改变不了这个客观事实。/p

所以，他也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她不至于因此便恼羞成怒。/p

她微微笑着：“阿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却不能认可你的做法。”/p

阿圆微微张着嘴巴看着她。/p

“我不是说你的做法就是错误的了。遭受了挫折，有些人不需要外力帮助，自己就能够调节，有些人却需要外界的强力刺激，才能从泥潭里挣扎出来。或许你大哥就是后者也说不定，但是——”/p

“在做那些事之前——你有没有好好的跟他沟通过呢？”/p

她看着阿圆的眼睛，眼神温柔平静。/p

却叫阿圆一下子愣在那里。/p

甄珠叹息着摇头：“看来是没有了。所以，为什么不好好沟通呢？如果沟通过后他还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