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嘱咐(1/2)

证明了身份, 甄珠被要求留在金谷园事先学习宫廷礼仪，待计太师在洛城事了, 便一同去往京城。/p

甄珠借口要安排家中事务, 勉强争取了三天的时间。/p

回去的路上，数个黑衣大汉形同看守地跟随着, 方朝清也与她同道，却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一路无言，到了岔路口，两人也只是对望一眼，道声再会，甄珠便自去还家, 方朝也回到方宅。/p

回到家，黑衣大汉们被供在一进的院子，当大爷供奉着，回到自己房间，终于得了点自由身的甄珠长舒一口气, 第一件事便是先把脸给洗了, 换上家常衣裳, 然后便开始为离开做准备。/p

嘱咐好下人们在她离开后各遵值守，又让萍儿娘帮着收拾行李。/p

倒也没什么好带的, 不过银钱、几件换洗衣裳、几本路上解闷的书、一些自己调配的颜料, 最后最不能少的, 自然是化妆用的大量脂粉和一柄铜镜。/p

萍儿娘原本要给她收拾许多东西, 都被她推拒了，因此最后也不过收拾了一个小箱子，不到天黑便收拾完毕。/p

接下来，甄珠先是写了一封信给阿朗，大致告诉他自己要去京城的事，只是不愿他多想忧心，因此隐去了是跟计太师一起入宫为太后画像不提。/p

最后连信也写完了，天边金乌也已西垂，甄珠一头钻进了画室。/p

将之前积存的、比较满意的画都整理出来，打包好，准备第二天让下人再送去悦心堂给方朝清。/p

这一去京城，还不知要多久，就算诸事顺利，起码也要一两个月，悦心堂却不能断了她的画，所以还是把存货全交出去，让方朝清自己计划着怎么卖吧。/p

正整理着，萍儿跑进来说外头有人来找。/p

正是方朝清。/p

甄珠愣了一下，看着正在收拾的画，想着倒免了再让人跑一趟，便挥挥手让萍儿带他进来。/p

方朝清第一次踏入甄珠的画室。/p

随意却不凌『乱』的布置，开阔轩敞的格局，琳琅满目的书画挂满摆满了目之所及的地方，西向的轩窗几乎占据了整面墙。/p

此时窗叶俱打开了，橘黄近金红的夕阳从轩窗里斜斜地照进来，铺陈满地，将满室都染成温暖又浓稠的颜『色』。/p

这一片浓墨重彩中，她怀中抱着一堆画轴，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他。/p

羽扇一样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落下浅浅的影子，笑眼弯弯：“你来了啊……”/p

随口而出的一声招呼，只是声音柔软，声调微微拉长，映着她的笑，便仿佛暮光里落了蜜，温暖甜蜜又粘稠。/p

浑然没有半点担忧沮丧的样子。/p

从今日见到她起便急促闷痛的心忽然和缓下来，方朝清嘴角『露』出笑：“嗯，我来了……”/p

甄珠把沉重的画轴放到书案上，微微喘了一口气，笑着，却一点也不客气地道：“正好你来了，帮我一起整理。我这一去京城不知道要多久，攒下来的这些图，待会儿你全带走吧。”/p

听到“京城”二字，方朝清的神『色』顿时一暗。/p

却没有说什么，只微微挽起袖子，照着甄珠的吩咐，将四处或散落或挂着的画作取下来，一一堆齐摆放在书案上。/p

两人干着活，除了干活外便没有再说别的话。/p

画也不算很多，堆了小半张书案后，虽然墙上画缸里依旧还有已完成的画作，甄珠却不让方朝清继续取了。/p

“其余的有些画的不好，不能卖给客人，有些画地太好，我自己留着，不想卖。”她解释道，眼睛微微眨着，有些狡猾，有些可爱。/p

方朝清抿着唇，点头，轻声道：“这些便足够了。”/p

甄珠笑，又瞅瞅那些画，估『摸』了分量后，挠挠头道：“你一个人也带不走那么多，我叫几个护卫送你吧。趁着天还亮着，等下天黑了也不好。”/p

方朝清喉结滚动了一下，伸出手，声音低哑：“不急。”/p

甄珠“嗯”了一声，抬头看他。/p

却正正撞上他的视线。/p

猝不及防之下，他未来得及躲闪，便叫甄珠骤然清楚地看见他清亮漆黑的眼眸，以及眸子里的情绪。/p

痛苦、挣扎、歉疚、自责……/p

那浓烈地有如实质的情绪，在他眼眸里翻滚着，仿佛海上『潮』涌，激烈而澎湃。/p

他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这样激烈的情绪。况且那痛苦太过浓烈，浓烈到甄珠根本无法忽视。/p

甄珠一下愣在那里，脑中正呆呆地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却见他陡然垂下了头，再抬起来，眼里那些浓烈的情绪却已经全部消失了，直叫甄珠恍然以为那是错觉。/p

他甚至微笑着：“抱歉，方才想起一些事，有些失控。”/p

甄珠眨眨眼，没有说话，只“嗯”了声。/p

方朝清又继续微笑道：“先不急唤人，我有些事要对你说。”/p

“关于计太师、太后，以及京城的一些事，你多知道些，总有备无患。”/p

甄珠眼睛一亮，这下重重地点了头。/p

这正是她急需知道的事。/p

方朝清笑笑，慢慢地为她讲起来。/p

“……计太师名为计都，两年之前，朝中尚无人知其姓名，因他那时只是一地方七品小官，还是捐纳来的，而传闻……在地方任上时，他亲自带人抢劫过路路商队，因此才短短几年，便成了一方豪富。此事未必可信，但空『穴』来风，非是无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