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黑暗里相拥(2/2)

一次完美的驯服体验。/p

甄珠笑过，目光不经意似地看向少年的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旋即又分开。/p

两人继续吃着饭，只不过甄珠坐着，用杯盘竹筷吃，少年趴着，用狗盆吃。/p

吃过饭后，甄珠拿出画具画画，被解开了锁链的狗儿在花园里奔跑——自然，是四肢着地，一会儿扑蝶，一会儿捞鱼，还时不时就想往狗洞钻。/p

宫侍们在他后面看着，只要他不出去，便不怎么管他。/p

但兴致来了，便跟在他后面跑，拿长长的竹竿追赶敲打他，『逼』地他不得不加速往前跑，好躲开他们的戏弄。/p

甄珠低头画着画，思绪却开始飘远。/p

还在柳树胡同住时，经常有调皮的小孩子拖着长竹竿从巷子里经过，竹竿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沙沙”声。/p

他们用竹竿偷打别人家的枣儿，为此还被阿朗捉弄过。当然，没有枣子可打时，他们最常玩的游戏，便是拖着竹竿，随便在街上逮着一条狗便开始在后边追，追地那狗无处可逃，气喘吁吁，他们便像打赢了胜仗一般，开心地笑起来。/p

当然，狗也不是任由他们戏弄的。/p

有的狗有凶『性』，被他们『逼』到极点，便开始发狠，发出低沉的、“赫赫”的恐吓声，甚至反咬那些小孩儿。/p

有小孩儿因为被狗咬而死掉了。/p

自那之后，甄珠便再没见过有小孩儿那样玩儿了。/p

眼前这一幕，却奇异地与过去重叠。/p

只不过，狗尚且能恐吓，能反咬，但那个少年，却只能一次又一次被追赶到墙角。/p

甄珠抬头看了一眼，便低头作画，充耳不闻。/p

直到抬头看到那四肢着地奔跑的少年又一次被『逼』到墙角，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流下，口鼻间也有粗气喘出，她才叫了一声：“狗儿，来。”/p

少年立即听话的跑到她跟前，安静地伏在地上，双手向前。/p

甄珠换了一张新画纸。/p

“趴在那里，我给你画像。 ”/p

追赶少年的太监们对望了一眼，没有动。/p

于是，少年便趴在了廊下，沐浴在阳光下，身体像狗一样蜷缩着，而神情——俨然已经困倦地睡了过去。宫侍们在一旁看着，因为甄珠在画画，倒不敢说什么话，一切都是安静的。/p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甄珠第一次正式见到他时一样。/p

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多了一个她，一个跟太监宫女一样，统治压迫着他的她。/p

甄珠垂眸，抬腕，落笔。/p

暮『色』下沉时，甄珠收起画具，和只画了远处风景的画纸，唤道：“狗儿，走，吃饭了。”/p

沉睡中的狗儿立时便清醒过来，四肢着地跟在她身后，朝着饭厅走去。/p

接下来，便是如出一辙的用餐时间，一人一“狗”截然不同的用餐模式，却早已经被所有人习惯。/p

直到夜『色』落幕，甄珠牵着铁链，将狗儿“牵”回卧室。/p

“你们出去。”甄珠冷脸皱着眉对宫侍们说道。/p

领头的宫侍抬头，低声问了下：“画师大人，请问今儿要让狗儿……”他谨慎地挑选着词，“侍寝么？”/p

甄珠抬眼：“不然？不行？”/p

宫侍忙低头：“当然可以，当然可以！”/p

说罢，宫侍们对望了一眼，很快便全部退下。/p

那日，撞见甄画师与狗儿交欢场面的几个太监，如今已经早已不知所踪了，或许尸骨已经被野狗啃咬干净。/p

所以，虽然有着监视的责任，但此时，没有人敢继续留在室内。/p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p

暧昧模糊的烛火光晕中，彼此的面容都有些失真，甄珠脱了衣裳上了床，少年便也四肢着地地爬过来，爬到床下的榻上，身体蜷缩成一团。/p

那矮榻是连着床的，小小的一张，只能勉强容下成年人的身躯，一般是给丫鬟小厮睡，好方便照顾主人夜里起夜的。只是甄珠向来不喜欢事事都被人“伺候”，因此无论是在洛城的家，还是在金谷园、太师府，乃至后来入宫，无论她睡哪张床，那矮榻上都未睡过什么人。/p

直到现在。/p

宠物自然不能跟主人同床。/p

甄珠突然探出身，吹熄了室内唯一的光源。/p

她伸出手，向下面的矮榻『摸』索着，直到『摸』索到少年的手，才握住它，将它往上拉。/p

少年顿了一下，随即顺从地被她拉了上去。/p

黑暗中，两人隔着衣物拥抱在了一起。/p

夜『色』完全黑透，漆黑的室内有虫唱悄悄响起。/p

“对不起。”甄珠低声在少年耳边说道，声音低地近似于无。/p

半晌，少年有些怪异地，仿佛许久没有说过话的嗓音轻轻地在她耳边响起。/p

“没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