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回归故里（五）(2/2)

趴在皇宫一座叫不上名的殿宇金瓦上，阿离看着刚刚从隔壁殿门前走过的一众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衣着华贵，精妆曼妙的女子，似是某位嫔妃娘娘，只是她走得奇慢，连带着身后一群人也走得奇慢。/p

阿离伸着手指百无聊赖地点着人头道：“走个路也这般辛苦，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p

贺兰珏拢着手炉坐在她身侧，慢悠悠地说：“个人有个有的活法，你怎么知道人家过得没意思呢？”/p

她道：“皇宫是个事非地儿，不把人整死也把人闷死了，谁愿意来这种地方。”/p

他不甚在意：“人各有命，命是如此，后头怎么个活法都得靠自己。”/p

她觉得有些惆怅：“这个世道，长得美也不好，自古红颜祸水，做得好与不好，都没什么好名声。”/p

“美？”贺兰珏转眸向远处美人挑了一眼，淡然一笑，“不过庸脂俗粉，经不得看，皇帝也就这点品味。”/p

她转头古怪看他一眼：“你这人要求甚高了些。”/p

他对她笑笑：“不高，你这种正好。”/p

她被他这么明着恭维颇有些不好意，顾左右而言他：“你看，那人扭着屁股走路呐。”/p

他闻言看过去，原是个内侍，走路样子有些奇怪，其实也没什么奇怪，就是走路有点左右摆，因为走得慢，步子迈得大了样子就不大文雅。/p

他笑了笑，伸手抚抚她的发：“下雪了，起来撑伞。”/p

她拍拍衣裳坐起来，执起旁边的伞在两人头顶撑开。/p

“皇宫的禁卫怎么那么笨？两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也瞧不见么？”/p

他给她理了理衣裳，笑道：“我们坐在皇宫最高的齐天殿上，齐天殿在每年祭天时才开放，平时少有人走过，禁卫会偷懒也属正常。”/p

雪慢慢下得大了，飘了朵停在阿离鼻子上，她一吸气就打了个喷嚏。/p

她低头『摸』『摸』鼻子，模样像个孩子般透着些傻气和纯真。/p

他手还执在她衣领处，便是将提着她衣领轻轻一拽，一歪头吻了下去。/p

气氛十再好，叫谁都忍不住。/p

她起先被吓到了，瞪着眼瞧他，他吻得很耐心，嘴边溢出一丝笑，道：“闭眼。”/p

她想撇嘴，可惜嘴巴叫人咬住了，索『性』一闭眼横下心在他嘴巴上狠狠咬了一口。/p

“嗞——”/p

应该很疼，因为她听到他倒吸了口冷气。/p

对面的人有片刻停顿，但也只是片刻停顿，她好像听到他冷笑了一声，她心道不妙，正想跑，却被人固住了脖子，唇上的纠缠越发狠烈起来，掺着血腥气，四片唇瓣激烈地碰撞，她几乎不能呼吸，浑身力气尽失，手中的伞失了力道歪到一边，她想拿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挂上了他的脖子。/p

她不可抑止地与他拥吻，她明明是不愿意的，但自己的身体却与自己的心背道而驰。/p

雪下得越发得大，雪沫子打在他们的脸上，头上，衣服上，一点一点地寒，阿离觉得热，但雪沫子的点点冰凉突而将她的神志拉了回来。/p

她一把推开身前的人，匆匆忙忙地去『摸』索那把伞。/p

等她把伞撑开在两人头顶，对面的贺兰珏已然平静地望着她，眼里带着点让人琢磨不清的笑意。/p

她不管他，仿若刚刚的一切都未发生过，敛着眉伸手去拍他身上的雪。/p

没拍两下手就被人握住了。/p

他平静地说：“不知明年还有没有机会陪你来帝京看雪。”/p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缓慢而深情，仿佛有些舍不得。他的唇永远是冰凉的，凉得她的手都在颤抖。/p

他抬头才发现她的异样，无奈一哂：“表情怎么比哭还难看？”/p

她突得一哽，像哭又好似十分气愤：“你存心叫我难过！是不是？”/p

难得见她这副模样，他心中一软，伸手去抹她脸上的眼泪：“怎么会。”/p

她将伞强行塞进他手里，然后一头栽进他怀里，虽带着哭腔却口气强硬：“明年我们还要在这里看雪！”/p

他有些无耐，只好一手撑着伞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想要哄哄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哄她。/p

“你答不答应！”但她毫不给他犹豫的机会。/p

他只得苦笑：“好，明年我们再来。”/p

她这才宽慰了些，手掌按在他心口上，口气突然轻柔了许多：“明年，我是你的妻，你是我的夫君，我们一定要再来这里。”/p

他浑身一阵，扶在她后背上的手加重了些：“好，我们一言为定。”/p

阿离窝在他怀里又偷偷地哭，哭得很小声，生怕他再察觉。/p

若你能活下去，我们便还能在这里看雪，只是那时，我不是你的妻，你也不是我的夫君，你在城东，我在西，自此两相不欠各奔天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