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失意人(1/2)

魇魔，食梦之魔，将人困缚在它织就的梦魇之中，以人的恐惧痛苦为食；那些躺在地上的镇民便是被魇魔的梦境所困，陷入了沉睡。/p

这个笼罩在月色中的蟠龙镇应当才是真正的蟠龙镇，而另一个蟠龙镇，极有可能是通过幻阵制造出来的假象，只不过为了蒙蔽人的视听。泠涯用神识探查了这个空间，发现这里并非没有边界，而是被阵法罩住，布阵之人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将两界裂隙掩藏在这里，使其不会被外人所察觉。/p

他绕着法阵走了一圈，犹豫片刻，一脚踏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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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对着沐昭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甚至是破口大骂，望着围住自己口吐恶语的一群人，沐昭的心境到底受影响，忍不住红了眼眶。/p

“长得这样丑，竟也不知羞，真是笑死人了！”/p

“嘻嘻，就是，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p

“我若是有这样一张脸，早就一头撞死了！”/p

“不要脸，就这模样还敢肖想杨月郎，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也不配！”/p

“真是丑人多作怪……”/p

“嘻……脸蛋虽丑了点儿，熄了灯还不是一样？讨回家生娃娃还是可以的，瞧她那大屁股，定能生个儿子！”/p

“哈哈，当心起夜时被活活吓死！”/p

“这模样你也下的去口？生个怪胎可就不好了！”/p

“哈哈哈！”/p

“哈哈哈！”/p

众人纷纷笑起来，讥讽她的人有男有女，女的多是指摘她长得丑还不要脸，男的便什么污脏下流话都说得出口，沐昭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即便清楚如今自己“扮演”的是丑奴的角色，还是为着旁人的恶言恶语感到心寒。/p

她在这个梦里已困了数月有余，起初承蒙戏班班主收留，在班子内做了个打杂的伙计，混口饭吃。/p

她摸不清丑奴的真实目的，便尽量不与旁人接触，只安心等着泠涯来救自己。可丑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无论她如何避着旁人，事情还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p

为避免这张脸吓到旁人，她平时都戴着帷帽，且无事绝不往人多的地方凑，只缩在后院做自己的事。/p

唯独有一次，她等着班子里的人都睡下了，这才去前头收拾打扫，趁着无人时清洗规整一些戏台子上用得上的物件，也是在那晚，她结识了戏班的台柱杨月郎。/p

这个班子不大，杨月郎兼唱花旦与青衣，他长得俊秀，人也温和，且并没有因沐昭现今的容貌而看轻或是鄙夷她，只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便面色无异与她交谈起来。/p

因他脾气好，讲话又有礼，沐昭便跟他多说了几句，之后只在遇见时互相打个招呼，并没更多来往。/p

可是，班子里一个唱丑角的男子却在杨月郎住处的门缝下头发现一封信，落款是一首藏头诗，拼起来便是「失意人」；信是女子写就，字不算漂亮，内容却是情真意切，吐露着一个女子对男子的满心爱慕。/p

班子也不是一年到头都有大戏可唱，空闲时也会搭一些小场子唱唱评书或民间小曲儿一类，丑奴本就因着嗓子漂亮才被班主看中，故而有小戏台时，她便躲在帘子后头上台唱曲，对外的艺名便是「失意人」。/p

班子里的人虽很少见过她，但失意人这个名号大家都知晓，也听班主说过她是因大火毁了容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对她的情况大略都了解一些，一看到那藏头诗里写着的是“失意人”三个字，众人立马知道了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p

沐昭从未写过那封信，那信却凭空出现在杨月郎的住处，定是丑奴在作怪——或许她从前，真的也曾鼓足勇气给杨月郎写过那样一封信。/p

班主不在时，代他管理班子的便是他远房的一个侄子，那侄子似与丑奴不大对付，或只是单纯出于男子对于丑陋女子天然的恶意，他故意撺掇那发现书信的男子将那封信当众念了出来，之后便笑着站在一旁看好戏。/p

沐昭站在人群中任由别人指点讥讽，感觉整个人割裂开来——她清楚这些人嘲讽的不是自己，而是丑奴，她不该为这些恶言恶语伤心；可真真切切承受这些恶意的又确是当下的自己，俗话说恶语伤人六月寒，她实在想不明白，这群与自己(准确来说是与丑奴)素无仇怨的人，为何偏要这样为难她？这问题，或许也曾困扰过丑奴。/p

正当一群人嬉笑着嘲弄她时，两个娘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守门老翁与班主侄子知会了一声，说明了二人的来意——原来两人是王家老太的贴身丫鬟，过几月便是王家老太的寿辰，她们是来提前告知班主加紧排戏，到时去王家搭台子祝寿的。/p

沐昭一抬头，便看见走进来的两个熟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画眉与喜鹊。/p

两人也被院中的场面吸引过来，看到沐昭，喜鹊笑起来:“丑奴，原来是你啊。”/p

“哈哈！丑奴，她原来叫这个名字！真是再适合她不过！”旁人纷纷笑起来。/p

画眉望了沐昭一样，扭头望向班主侄子，问道:“这是怎么了？”/p

对方呵呵一笑:“这位娘子，我们与她开个玩笑。”/p

一个嘴碎的小龙套此时插嘴:“这位娘子，这事可新鲜！这一位丑奴呀……居然给杨月郎写信，表白心意呢！”/p

说完，一旁几个人立马偷笑起来。/p

画眉也笑，不过她只抿了抿嘴，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