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二)(1/2)
沐昭一路跟着,看见那和尚走到那株桃树旁,盯着桃树看了很久,仿佛在看一个故人。/p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旁的人无法看见她,她亦无法触碰任何东西,只能作为旁观者看着一切。/p
沐昭觉得,自己或许是困在了某段记忆里。/p
故事的发展与村长的叙述没有太多出入,那僧人即了因,他在村中住了下来,建起一座小庙,便是最初的空木寺。/p
了因每日在寺中讲经说法,一开始无人前来,他却自顾自讲着,仿佛讲给那株尚未开启灵智的桃树听。/p
直至村民们接纳了他,空木寺才逐渐有了香火,每日一个时辰的宣讲,倒也有些无事可做的妇孺前来聆听了。/p
日子一天天流逝,沐昭只觉无聊,她其实没有太多心情探究他人的故事,却不知为何会被困在这里。/p
她蹲在桃树下,望着坐在院中听禅的一群人,心里想着:“也不知她们能不能听懂?”/p
了因讲到《金刚经》中世尊与须菩提长老的对话:“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p
沐昭听得一知半解,困顿不堪,一路打着哈欠。/p
木鱼响了一声,表示今日宣讲结束,了因忽然道:“有位小友昏昏欲睡,不知可曾听懂了?”/p
沐昭正边打哈欠边流眼泪,听了这话,蓦地一惊!/p
她赶忙抬起头来,见了因正闭目微笑,不知是与谁讲话。她望向其他人,见院中寥寥数人里,有个抱着孩童的妇女,那孩童正靠在妇人怀中呼呼大睡。她又看了眼和尚,只见他已站起,对下头几人行了个佛礼,自顾自回大殿去了。/p
沐昭心想,他说的应当不是自己,心下顿感失落。/p
她其实做过许多尝试,想要离开这里,却每每失败。/p
这日下着大雨,宣讲之时无人前来,了因依旧坐在桃树下讲禅,沐昭站在一旁听着,想到:“这和尚怕不是有毛病?”/p
天空之上轰隆隆响了几声惊雷,了因说到《阿含经》中的四圣谛,讲到「苦谛」时,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世间有情悉皆是苦,有漏皆苦......”/p
一个声音兀地响起:“你既说世人皆苦,那为何世间妖物,还拼了命要化形成人?”/p
沐昭正抱着手靠在桃树上,猛然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她清晰地听到,这声音是身旁的桃树发出来地!/p
了因坐在树下,听到这凭空岔进来的疑问,微微一笑道:“无常故苦,万般皆苦,六道众生,岂止人苦?”/p
了因说完,那声音又响起,语气中颇含不屑:“既然万般皆苦,那还活着作什么?大家趁早死了算了!”/p
听了这话,沐昭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p
了因并不恼,他轻声道:“苦有苦因,除却苦因,便得常乐我净。”/p
那声音又问:“何为常乐我净?”/p
了因道:“常是永久,乐是安乐,我是自由自在,净是纯洁清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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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化形了,沐昭顿时感觉日子不再那么无聊。/p
虽然别人还是看不见她,不过,每日看着顽皮的小桃妖捉弄和尚,故意与他对着干,她竟颇觉有趣,仿佛在看电视连续剧般。/p
桃夭一开始本只是开了灵智,了因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她在一个月圆之夜化形成功。/p
从此,空木寺旁又建起一座草庐,里头住着小花妖。/p
这个村子里的山民倒也有趣,明明都是些没有修为的凡人,又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里,并不如外头那些修士般见过许多世面,却大部分开明豁达,并无太多执着偏见。/p
面对一个外来的僧人和一个草木化形的妖物,竟没有产生太多抵触,倒比许多修士看得开。/p
沐昭就像一个单机的幽灵,默默看着时间流逝,旁观着青山村中别人的故事。/p
每天跟桃夭一起听了因讲禅,她倒也学了许多东西,生出颇多感触。/p
她总觉得,了因与桃夭的关系颇为奇怪,他们并非师徒,可桃夭一身术法本领,皆是了因传授。/p
但要说他们是朋友,了因却只是如同在完成某个使命,将自己所知所学对桃夭倾囊相授,态度却是既不亲昵,也不疏离。/p
沐昭甚至很多次隐约感觉到,了因在故意躲避桃夭。/p
她是亲眼看着了因如何找到桃夭,又在这里建起寺庙,渡她化形教她本领的,却不知为何,他要这般?/p
一个荒僻的小山村,确实没有太多可玩的东西,沐昭离又离不开,每日乐趣就只剩看着桃夭与了因二人如何进展。/p
只是,她总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本已然知道结局的书,并且这结局还是悲剧。/p
沐昭清楚地见证着桃夭感情的变化,她看到桃夭的眼睛越来越亮,每次悄悄注视了因时,眼神中既有喜悦,又暗藏了许多哀愁。/p
每当此时,她便总想起泠涯来,对桃夭,也生出了许多同病相怜之感。/p
桃夭总故意与了因作对,有时候甚至颇为恶劣,沐昭很能理解她的感受——她就像一个用尽全力想要引起心上人注意的无知少女,手段既拙劣、又幼稚。/p
了因的态度却总是无悲无喜,仿佛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法真正引起他的注意。/p
每当桃夭的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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