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2/2)

林萧侧脸瞅了她一眼，然后望向身前跳动的烛火，冷道：“你不必知晓，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p

林萧走近烛台，将手中的字条烧毁。/p

半晌，婉儿又道：“公子向来独来独往，怎会和无名山庄三小姐在一起？”/p

林萧转过身，神情淡漠看向她，说道：“水婉儿，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已经越界了吗？”/p

水婉儿惶恐低头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公子本就为了打探，当年那件事背后的真相，而深入狼虎之口，若是和无名山庄的人走太近，会被人发现了你的身份。”/p

林萧兀自向出口走去，走到她身侧时，停下脚步，直视前方道：“你管好自己便好。”/p

水婉儿垂下长长的睫毛，听到身后传来的石门声，不禁心头一颤。/p

她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腕的刀疤，虽然这些年擦了不少祛疤的药，表面也看不出伤痕，她依旧可以感受到，当时绝望挥刀割腕，那钻心的疼痛。/p

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p

那个毫无衣物遮体的高大身影，在惊雷的照耀下，狰狞大笑的面孔更显恐怖，那如同地狱的魔音在回荡着：“小美人，不要害怕，大爷我会好好疼你的。”/p

只有十四岁的水婉儿，被那个粗狂的中年男子，撕开了半边衣服。/p

她一手拿着匕首，另一只手腕流淌着鲜血，瑟瑟发抖蹲坐在墙角，清澈的双眸，沾满无助和恨意的泪水。/p

“你......你不要过来......”/p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养父为了三十两银子，便将她卖给青楼。/p

她的养父极爱饮酒，喝醉后便会对她拳打脚踢，尽管如此，她从不敢恨他，因为，没有他，或许自己早在闹饥荒的时候，便饿死街头，是养父收留了她，所以，她只有一直讨好养父，好让自己少挨打。/p

然而，在她感觉自己就要死的那一刻，才真正知晓，这些年，养父从未真正善待过她。/p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p

水婉儿毫无血色的稚嫩面孔，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出舐血的寒光，这句话，或许是对眼前这个魔鬼所说，也或许，是对那个养了她八年的养父所说。/p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匕首，全身颤抖的厉害，却始终不敢捅进自己的心窝。/p

“啊——”/p

逐渐向她靠近的男子，突然痛呼一声，他低下头，看着那道明亮的剑锋，直穿他的胸口，还来不及去看身后的人，那道剑锋猛然被抽出。/p

登时，他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水婉儿吓得全身一颤，脸上被温热的鲜血溅到，她伸手轻抚那血迹，整个人的精神已达到崩溃的边缘。/p

男子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他身后的黑衣少年，一脚朝他背后蹬去，他毫无招架的扑倒在地。/p

水婉儿惊恐的看着，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他将手中长剑倒举之后，狠狠又给了那人一剑，确定他真的死了，便拔出长剑。/p

少年清隽的面孔，幽暗的双眸，淡淡直视已经吓得不行的水婉儿。/p

他缓缓向她靠近，湿透的衣服一直在滴着水，他俯身半蹲看着她。/p

水婉儿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下意识觉得少年不会对她怎么样，她手中举着的匕首，竟轻而易举被他拿下。/p

少年将匕首随意向后一扔，然后起身，拉着床上的纱帐一角，用力一扯，便撕下一大块白纱，扔给水婉儿。/p

水婉儿被突如其来的白纱整个蒙住，她渐渐收回心神，拉开头上的白纱，露出还在惊恐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同样看着她的少年。/p

少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等着官差来抓你，二是跟我去杀人。”/p

水婉儿呆若木鸡，他的神情虽然冷淡，但是那好听的低沉嗓音，却有种安抚人的魔力。/p

少年见她沉默不语，便不再理会，今夜他的任务完成。/p

他走到窗棂边，电闪雷鸣依旧，风雨从小小的窗口强灌而入。/p

他一手撑着窗台，暮然发力，刚想一跃跳下。/p

身后的少女突然开口喊道：“请带我走——”/p

少年微微一怔，然后回头，看着已经起身的她，思忖片刻，说道：“你敢杀人吗？”/p

水婉儿怔了怔，不由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男子，露出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毒辣眼神，她看向窗棂前，那个毫无畏惧风雨的少年，斩钉截铁道：“我敢！”/p

那一夜，她第一次杀人，就是用那个准备自尽的匕首，狠狠扎进他养父的心窝。/p

那个将她视为牲畜般对待的养父，在他死的那一刻，也无法预料，杀死他的，竟是那个连鸡都不敢杀的水婉儿。/p

水婉儿看着游走在死亡边缘的养父，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惊恐之意，登时大感痛快，虽然她沾满血迹的手，颤抖的很厉害，虽然她还是很害怕，但是，她笑了，那是大仇得报的笑，那是重获自由的笑。/p

等到养父不甘心的闭上双眼，水婉儿松开插在他心窝的匕首，向后踉跄倒退，撞到身后站立的少年。/p

她缓缓侧脸抬头，对上那个依旧冷漠的双眸，失声痛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