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好男儿,志在四方(1/2)
燕歌武汉,窑区东口营。/p
郑凯到家的时候,爷爷郑成正把看房的人送出来。/p
看房的人他认识,同营郭家,买郑家的现房,是为了把老家的人接过来。/p
见郭伯身后跟着里保,郑凯就知道房怕是已经卖出去了。/p
把郭家人与里保送走,一家人回到了院子。/p
院子空荡了不少,用不上的东西不是卖就是送予了左邻右舍,该收拾的细软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p
“屋你不要,契一签予你娶妻的房,可真没了。”/p
一家之主的郑成,回到主屋,安坐正对当门的两椅夹茶几的左椅位,茶几后的墙上还挂着张不伦不类的猛虎下山图,泛黄的长绢画,看起来挺有意境。/p
单手托起漆几上茶盏打盖喝茶的郑成,红光满面,一脸惬意,布纽扣横襟马褂,黑色的歌轮布被室外的光一打,褶皱间条纹隐现绸光。/p
手端青瓷茶玉盏,脚蹬人字步云履,左额伤处还贴着副膏药,一副地主派头,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搬砖的家伙。/p
只是里保一送走,郑成就把褂子脱了,灰布短衫重新上肩,恢复了平常的打扮。/p
里长跟他有仇,他不想让里长小看。/p
“我住宿舍,空房留着干嘛。”/p
郑凯拿着个木杯,到里屋侧角掀开翁上的蒲盖,用瓢舀了满满一杯,边喝边掀帘又走了出来,“二奶奶不留家,跟着折腾?”/p
“我身体硬朗着呢,留家干嘛。”/p
二娘端了盘蜜枣,放在郑凯身旁的矮桌,递了个湿毛巾给大孙子,“擦擦。”/p
“诶。”/p
郑凯答应一声,把水杯放下,接下毛巾擦起了脸,粮站离家小五里,一路颠儿回来,尘霜浮面。/p
留下的是二叔一家,离小妹所在小学不远的新街口,开了家煤站。/p
洗好的煤从南水过来,到煤站再添胶泥等基料打煤,与红砖一样,用手提杠杆模子,压成蜂窝煤,再由送煤工推着架子车,沿街给各家送,背煤到户。/p
标准蜂窝煤,直径四寸,重五斤整,十六眼,三分一块,千块30块,到煤站自提千块28元,管送的千块30元,背煤工送一千块煤,能挣2块钱。/p
一户要煤,最少都是百八十块,有院子的更是一要就是一架子车。背煤又脏又累又辛苦,可与郑成家刚来时,天天灰头土脸的搬砖一样,钱可不少挣。/p
做饭烧火,冬天暖炕,摞个煤火台,烧饭的同时就有热水,水管一拧就有了,找管工跑个水管,脑袋上架个蓬蓬头,淋浴一冲方便死了。/p
除了冬天得去澡堂泡,在家洗淋浴的越来越多了。/p
标准蜂窝煤用火钳子一夹就行了,不用像是烧灶扔柴引火,又吹又捅,弄的灰头土脸。/p
有条件用蜂窝煤的人家渐多,二叔的煤站生意就越好,东口营搬砖事业更蓬勃了,非但送砖还送煤,更有不少人改行了,专为人送煤搬煤。/p
只是爷爷已经不满于搬砖事业了。/p
真是老当益壮啊,青州乡下奔六的耆老,谁不是饴儿弄孙?自家爷可好,受燕歌反动思潮影响不小,整天活蹦乱跳。/p
“爷,咱家这点底子,够么。”/p
郑凯看着红光满脸,又胖又壮的自家爷,心中还是挺佩服的,只是对自家攒下来的这点薄财,经不经得起折腾,没有信心,“咱可别让赵窑主坑了。”/p
“赵大腰子能坑咱个啥?”/p
郑成一挥巴掌,“都是逃难来的,他家底子能比咱厚多少?都是掏苦力的,都是一穷二白过来的,他赵家时下能比咱家底子厚,就是赵大腰子比你爷有魄力,认事准,会借力生利。/p
当初一起挖泥打泥,为窑上送泥,咱是一户挖一户送。赵大腰子是拢了一帮逃难的苦哈哈,学人建筑队,立了送泥队,一起挖泥一起送泥。/p
咱攒了一辆推车钱的时候,赵家队都用上架子车了,咱的车不用的时候闲置,人家的架子车始终就在路上跑,一月就能跑坏十几辆。/p
咱为人搬砖的时候,赵大腰子的底子就够开窑了。一起逃难来的,刚来时都是啥也没有,咋半年不到咱就成了给赵大腰子的窑口搬砖的了?就是咱干事不如人家,得学,得知道差在哪,得把差的补上。/p
可赵大腰子只是比咱一家子强,在窑区开窑的场主堆里,就又啥也不是了,争不过人家。他与咱是一波来的,来的晚,变的慢,连劳改营放出来的劳改犯都干不过。/p
他那点拉班组队的本事,劳改营里出来的全会。一个个搬砖队里的杂役,大杂役,大小中队长的管的比赵家班严,比他松松垮垮的送泥队强的多。他就是送泥搬砖的价争不过人家,才一咬牙开窑的嘛,劳改营不教这个。/p
他就是老埋怨来的晚了,没赶上好时候,窑区几百口窑,能人太多,争的太厉害,利越来越薄。/p
他就是感觉争不过嘛,大窑场都在吞并小窑口了,越拉差距越大,迟早被生吞活剥。这才要拉咱一起,去唐山再开新天地嘛。/p
那就是初开的又一个燕歌,当初津门开埠,他犹豫了一下,没舍得丢下燕歌的安定局面再闯新路。就像咱半年前,说啥也不会卖一家子辛苦建起的砖房一样。/p
可就这一犹豫,就又慢人一步,窑口搬砖的老六,时下在津门干的是港口基建啊,怎么建的咱都不知道,就知道老六人五人六了,起居花园别墅,安步四马当车,手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