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2/2)
耍小兵,手里耍火鞭的乌丸卖艺小卒,原地单手撑地翻跟头的汉伍长。坦着抹着油脂的毛绒绒肥硕胸肌,拿着大刀片子狂拍己胸口的杂胡二百五,蛇一样躬身地面游走,手中剑银蛇吐信一般时刺时收的剑客……/p熊熊篝火的映衬下,土琵琶与大合唱的吼歌声中,北方军东进支队的士卒一个个跳着舞,唱着歌,卖弄着杂耍,一片欢声笑语,不似打仗,倒像节庆。/p
别家军队怕营啸,北方军兵卒,最喜营啸。/p
每逢一有营啸,全军欢呼雀跃,士气大涨。/p
“士卒士气颇高。”/p
李轩身旁,被篝火映的脸红彤彤的刘备,笑吟吟的看着欢歌热舞的士卒,一脸的欣慰与满足。/p
“就是羊腿不够咸。”/p
盘坐一旁的张飞,双手攥着一条羊腿,嘴里叼着骨上肉,大黑脸左右摇晃,扯布一样的撕肉大嚼,腮帮子鼓鼓,“若是再有酒佐,送肉下腹,那才舒坦。”/p
“三哥的酒喝完了?”/p
盘坐的李轩,把腿上的土琵琶随手放在一旁地上,道,“我酒囊里还有些,为三哥拿来?”/p
“没喝完,不用拿,俺就是一说。”/p
张飞吸允了下手指,冲李轩哈的一笑,开心道,“待俺喝完,再寻小弟要。”/p
“切莫多喝。”一旁拿着条羊肋骨,慢条斯理啃着的关羽,头也不抬道。/p
“知道啦。”张飞不以为意的嘿嘿一笑,双手一用力,“啪”的掰开手中羊骨,乐滋滋的低头吸髓。/p
“不让三弟戒酒,你倒给他再寻?”/p
刘备瞪了眼李轩,语气略带责备,“我这个当大哥的都不惯着他,你做弟弟的怎能随他的性子,军中饮酒已是不该,这行军之中,见阵在即,又岂能饮酒?”/p
“三哥戒不了,我有什么辙?”/p
李轩同样不以为意的扑棱下脑袋,笑嘻嘻的冲刘备眨了眨眼,“这人哪,有人戒不了权,有人戒不了钱,有人戒不了色,凭啥单让三哥戒酒?只要不误事,每天喝点养成习惯,比憋急了一次喝懵了好。”/p
“你呀,就是歪理多。”/p
刘备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倾身把李轩放在身旁的柳琴抄了过来,斜着放在腿上,低头轻轻的拨弄了下,边道,“三弟军中饮酒,这要上行下效,可怎么得了。”/p
“我就是在试,该效不该效,若效有益,为何不效?若利大于弊,不妨全军发酒。”/p
李轩伸手一指篝火前正屈膝盘腾的几个士卒,笑呵呵道,“胡人爱酒,说是天寒地冻,饮酒可取暖。真假我也不知,但若饮酒,可涨士气,添胆勇,适量适时饮酒,未尝不可,酒壮怂人胆嘛。/p
决死突击,血仗硬仗,必死必败之仗,脑子清醒的人,谁会愿意上?可突阵之前,先来它一碗,把清醒的全干懵,一碗没懵,再来一碗。那胆气一来,没准就霸王附体,破釜沉舟,背酒一战了呢。”/p
“唉。”/p
刘备深深叹息,又把腿上琴放在一旁地上,摇头苦笑,“不以忠义相许,却以酒激,此非道,术也。”/p
“以官帽,名利,封侯之许,诱人奋勇杀敌,道也?术也?”/p
李轩冲大哥挑了挑眉,嘻嘻一笑,“道可道,非常道,何谓道?甭管是黑道还是白道,能趟过去的就是好道。酒中岂无义?要离刺庆忌!酒后岂无忠?豫让斩空衣!对饮酒炉,矜义豪纵,三杯生死同,一诺千金重。酒是直肠物,坐立而饮,无有三思踱步。”/p
说着,叹息一声,“酒这种直来直去之物,最宜直来直去之士用,心思复杂之人,酒入愁肠愁更愁,反是伤人。小弟能予宪和公,苏当家,世平兄县侯之期许,却不忍以道术欺士卒,那小弟岂不成了小仙良师?/p
忠义是触摸不到的天边彩云,我又许不得官帽,县侯,名更是休提,青史之上,又何曾有卒一席之地?/p
那小弟就只能为明日将死之卒,奉上今日必能喝到的真酒一盏,聊表心意。愿其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今朝是与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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