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孤狼（7）(3/3)

夏一南皱着眉：“谁知道呢，而且这种东西毕竟都是理论。按照你的，我以后就该是新的尤格索托斯了，这算什么？我被开除出人类了么？”/p

“我也不清楚啊。”黎朔苦笑着揉揉眉骨，“这种事情谁也不准的。按照估计，你很可能会继承这种高等存在的负面，比如有暴力倾向，或者是很强的嗜血欲。”/p

“……”夏一南叹口气，“算了不管了，我们看下一项内容。第二条写着全是政治内容，又是要干什么？”/p

那上头全部都是写出的，联盟在2311年遇到的统治问题。/p

历经了很多的动荡和战争，他们才吸取教训，重新巩固了新的权力分设。/p

“这个大概是预警。”黎朔分析道，“我印象里，有什么人叫我警惕这些问题，必要的时候要提前做好革命的准备。”/p

“等等等等，”夏一南打断他，“你真的确定，我能活到那个时候么？”他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狰狞伤口，“实话我觉得自己快挂了。”/p

黎朔：“对于尤格索托斯来，它可以在不同的时间段，有不同的化身。这次我们能完全杀死他，就是得益于那种特殊能量，只有这种同源的东西才能直接对它本体造成伤害。所以理论上来，别的时空里还有无数个你，正在活着。”/p

“这不就变得和怪物一样了么。”夏一南用指骨敲敲桌面，“而且如果真的有不同的我，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要怎么去到过去或者未来？”/p

“不清楚。”黎朔仍是这样回答，“但总归有一你会明白的。”/p

“希望吧。”夏一南靠回椅背，目光重新落在笔记上，“下一条，在觉得人类有存活希望的时候，就一定要用出黄印……这个标准实在太主观了，我怎么能做出这种断言呢？”/p

出这话时，他有些恍惚。/p

仿佛置身在一片水蓝色里，有人在外头想要抚过他的面颊，却被玻璃隔住。/p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能闻到她手上，带着烤面包的香气。/p

“别看那些狂暴和血腥。”有人轻声且温柔地，“如果、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人类能够继续走下去，那就一定用出这个印记。这些事情，你可都要好好记住了。”/p

这些片段太真实了，他想要努力回想，却又回归一片空白。/p

“他们肯定是相信着你的判断的，我也是如此。”黎朔，“因为只要时间轴没有被固定住，随时都有高等存在能回到过去，改变一切，这样我们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p

“按你所的，黄印已经被用过一次了？”/p

“对。就在灯塔被毁灭的那一。黄印一次固定的时间可以很长，保守估计这次至少在数十年以上。也就是，这些研究人员虽然消失了，可如果回到数年前，回到灯塔还没被摧毁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居住过的痕迹，只是见不到他们了而已。”/p

夏一南：“那只能看见那些成堆的文件在那里？”/p

“或许吧，总之会很诡异。”黎朔苦笑，“他们真的完全消失了。”/p

“……”夏一南目光下移，“最后一条，把阿尔法系统完善。只有借助完全理性的机器思维，才能理解高等存在。”他把笔记放下，“这倒是最好懂的一条了，不过哪有这么容易实现的，除非我真的拥有这么漫长的岁月。而且，”他再次看看胸口前的伤，那已经是剧痛了，“我快死了。”/p

这回黎朔又沉默了很长时间。/p

然后他：“你不会死的。如果你之后自由掌握了时间的力量，记得……记得回来看看我。”/p

夏一南有些惊讶地扬眉，仿佛才想起来黎朔不会和自己同行这个事实。他随后敛了目光，低低地应了一声：“我不会忘了你的，等我回来。”/p

然而就连这句话，都是个谎言。/p

夏一南死的那，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p

还是刚取得的能量，和哈斯塔在伤处所残存的力量，产生了激烈的搏杀。自愈的速度赶不上坏死，黎朔在床前拉着他的手，陪他到了最后一刻。/p

呼吸完全停滞的那刻，他的身躯开始化作奇异的灰雾散去，就和那日的尤格索托斯一模一样。/p

此后黎朔在废弃屋里又待了半个月，自己给他立了个有些简陋的墓碑，没有写上名字，因为他相信在某个时空里，夏一南还好好活着。/p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夏一南的。究竟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了，也许是因为他看人时那恶劣的调侃与笑意，也许是他趴在桌前昏昏欲睡、听他拉提琴的时候，时光太美好了，又或许是因为黎朔乘直升机来灯塔的那个雨夜，打在夏一南身上的光芒，实在太明亮。/p

年少无知时的好感在漫长的朝夕共处里，终于转为另一种情福爱永恒而伟大，受过咒骂也受盛赞。/p

黎朔孤身一人在风和日丽的下午，踏着阵阵波涛行向了内陆，没有任何行囊。/p

他甚至不确定，到底夏一南是不是还存在。可还是记忆中那些看不清面庞的人，告诉过他，有位亲近人类的高等存在名叫克图格亚。/p

向它祈祷的话，不定能得到足够的力量。/p

足够的力量，让他在漫长到孤寂的时间长流里，找回所爱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