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歌声已朽（1）(1/3)

他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往下坠落，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的腿部微微发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p

视线重新回归的瞬间，夏一南仿佛真的摔在霖面，眼前一片混乱，四肢时而没有一点感觉，时而又发着麻疼与刺痛。耳鸣淹没了整个世界，好似垂死，他大口喘息着，放松身子尽量缓和痛楚。/p

等到手臂稍微有些知觉后，他扶着痛到快崩裂的脑袋，渐渐耳边是越发清晰的铁轨声。大约过了四五分钟，耳鸣才完全消失，视野也清晰了起来。周围很暗，只有一盏灯挂在墙壁上，微黄的光落在地上已干涸的血上。/p

夏一南顺着血的痕迹，一路望过去，发现是从自己身上蔓延开的。/p

“……”他无声地骂了一句，用手支着地，把身子靠近灯光。手臂上伤痕累累，有钝器伤和割伤，表面大概四分之一都是淤血，主要集中在大臂。/p

长裤和衣衫都破破烂烂，腿上的伤也同样严重。好在伤口都不是很深，原主用碎布条简单处理过，血已经基本止住了。/p

他又半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环视周遭。他在封闭的环境中，大概是一辆列车，行进中正微微摇晃。车辆上没有任何窗户，他不知道外头的环境如何，醒来时面前是锈迹斑斑的铁门，身后则是成山的垃圾。/p

夏一南仔细看了下，垃圾一袋袋装得很整齐。他身边的三四个垃圾袋是散开的，大概是被他倒下去的时候弄开了。/p

腿上的知觉回来了，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身旁那灯，他看不出它的材质与燃烧方式。这里多半又是超过他认知范围的世界。/p

他所在的躯体记忆复苏得很慢，目前连自己的身份都想不起来。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他不仅身体条件差，还无法确定所在的年代，继而无法确定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也不知道这里最大的威胁。/p

夏一南走向铁门前，那上头有一个不大不的窗子，只是对面实在太过黑暗，看不见一点东西。门给四五道锁锁紧了，他敲了敲，感觉特别厚实。他不敢贸然推开，于是准备先待在原地休息。/p

列车总会有到站的时候。/p

就在他想要退后，坐回垃圾堆上的时候，忽而玻璃上传来一声巨响。/p

一张人脸紧紧贴在上头，五官被压得扭曲，直勾勾朝他笑，凸起的眼球粘到了玻璃上。/p

夏一南面无表情和他对视几秒钟，然后尝试性扬了扬手：“嗨？”/p

那人咧嘴时嘴巴占了大半张脸，獠牙毕露。他的脸已经腐烂了，介乎灰绿与黑色之间，上头有许多外翻的皮肉，几条颤悠悠地垂在下颚边。仅存的表皮上青筋暴起，里头好似还有东西在蠕动，使血管偶尔狰狞地突起。/p

很快那饶脑袋就被另一只手给摁了下去——那手也是同样灰绿的色彩，然后另一张脸出现在窗边。/p

新出现的腐尸嘴里叼着一只人手，色泽正常的那种，还有血液滴到了窗户上，大概才从身躯上被撕扯下来没多久。/p

夏一南乖乖坐了回去。/p

抓挠与撞击声传来，此前那么长时间丧尸都没能突破铁门，看来这里是安全的。而这具身子的状态太不好了，他观察了一会丧尸的动作，冲它们竖了个中指，又躺回垃圾堆上合眼休息。/p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刺耳的刹车声吵醒了。继而整个世界都喧闹起来，极为嘈杂的人声和枪声交织，还有兽类凶狠的咆哮声，皮肉撕扯开的声音。有很多东西在奔跑，整个车厢都在微微颤动。/p

很快澄澈而明亮的光从窗户外降临，本来兴致勃勃盯着夏一南的那家伙脑子爆开了，白色的液体糊在了玻璃上。/p

有人拿袖子擦了擦窗户，一张蜡黄色的脸出现在了外头。然后那人转头吼道：“还有人活着！”/p

随后一张破旧泛黄的纸被贴在了玻璃上，上头蓝色字迹已经模模糊糊，右下方盖了一个红章。清亮的女声隔了铁门，变得有些模糊：“我们是南车站常备军。我叫娜塔莎，编号107。你已经安全了。”/p

不管怎么样，得到治疗很重要，外头的人看上去并没有敌意。夏一南犹豫了一下，就起身，拖着步子打开了铁门。他这幅模样很是凄惨，那个蜡黄脸利索地把他背了起来，娜塔莎跟在身边，取下腰间别的喷剂，往他几处大伤口上喷了一些冰凉液体。/p

因为温度的原因，疼痛几乎是在瞬间和缓。外头车厢堆满了尸体，正常人与腐尸的肢体混在一起，还有暗绿色液体淋淋沥沥地滴下。/p

夏一南突然庆幸自己的感官还不灵敏，就算如此，他也闻到类似死鱼与臭鸡蛋的刺激味道，胃里直犯恶心。/p

他们急匆匆出了车厢，外头是个庞大的站台，无数全副武装的人站在外头，手中拿着枪械，其中一些身上有类似盔甲的装置。/p

但那绝对不是盔甲，因为装置的主体并未完全覆盖躯体，只如同一副全新的骨架，细长条状的金属支撑着四肢，旁边延展开的金属部分勉强保护了大半的表皮，只有前胸与后背有大规模的覆盖。/p

机械外骨骼。这个词凭空出现于夏一南脑海里。/p

蜡黄脸把他放在地上，娜塔莎皱着眉，就着明亮的灯光检查伤口：“有很多人为的伤口。”她问夏一南，“你的编号是多少？这是误伤，还是你们起内讧了？”/p

“……我不知道……”夏一南揉了揉太阳穴脑袋，皱起眉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