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歌声已朽（22）(1/2)

那是极为老旧的锁与下水道口, 它背后有着可怖的声响, 那是振翅的蝙蝠群，和金属在高温下慢慢变形的声响。/p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 锁就已经被彻底断开。黎朔撞开了那门，单手攀着边缘翻了上去，率先进到了室内。夏一南紧随他的步伐, 在越过去的瞬间就手甩上铁门，把几只蝙蝠给狠狠压了回去。/p

随后蝙蝠在缺口处反复抓挠, 挣扎着想要进来。厚重的金属被它们推得几乎被掀开, 夏一南用身躯压着。黎朔从旁边拖来一个笨重的沙发, 推上前堵住了它们的步伐。/p

很快他又往上头加了桌子椅子等一系列物品，堆得满满的, 确保是蝠群撼动不聊重量。/p

夏一南定睛看了几秒钟，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黎朔真的搬了一个沙发，一个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沙发, 虽然上头开线得厉害，棉花爆开。/p

环视周遭, 一片狼藉。垃圾散发着恶臭，不知多久没被清理过，不论品种, 全部堆砌在一起。除却普通垃圾，里头有很多家具, 大概是这么多年古堡内损坏的。/p

结构图中显示, 地下确实有垃圾的存储地。只要找到出口出去, 不出意外，他们刚好能顺着西侧的楼梯上去，回到卧室所在的楼层。/p

原出口实在是太远了，他们没有足够体力对抗蝙蝠。行走在古堡走廊终归还是太冒险，只是他们现在别无二法，只能铤而走险。/p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垃圾堆中，里头有很多积水，散发着奇异的光泽，某种意义上很像那些陈年罐头里的液体。/p

夏一南的西装裤湿了水后，紧紧贴在皮肤上，混合着那挥之不去的气味和血腥味，极为难受。/p

在只有脚步声的巨大空间里，夏一南：“刚才我是不是又出现了症状？”/p

“对，”黎朔走在他前头，踢开一个半人高的铁罐子，移走两三个毁了大半的椅子，火焰在掌中扑朔着照明，“时间不多了。”/p

“我是怎么清醒的？”夏一南下意识摸了摸面颊，“而且我怎么觉得脸上突然有了淤血，明明没有蝙蝠攻击到这里。是感染症状的后遗症么？”/p

黎朔：“这是我祖传的秘方，能让任何不理智的人立马回归正常。”/p

“什么秘方？”/p

“友情破颜拳。”/p

夏一南：“……”/p

“这次症状不强烈，打你一拳就清醒得差不多了。”黎朔，“但还是第二次出现敌我不分的现象。”/p

夏一南挑眉：“还有第一次？”/p

“第一次是在极昼号上。那时你突然攻击了同组的兵士，在精神极度不稳定下，向他们袒露了自己发明病毒的事实。”火光兀自跳动，黎朔的表情在忽明忽暗中看不分明，“他们随后制服了你，将你关押到地铁装载垃圾的最后一节车厢，向车站提交了举报信息，请求立案。”/p

“但是这反而救了教授，”夏一南，“在经过东南车站时，感染者上了车厢，只有在封闭车厢内的教授没有事。”/p

“是的。”/p

“那举报信息呢，之后没有任何人提到这件事情。有些尸体上有人为伤口——这个应该是教授干的，车站据此怀疑过我们有过内讧。但我的记忆不完整，当事人也全部死亡，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p

黎朔：“按照车站规定，军事案件的申报会自动发往最近的车站，也就是东南车站。当信息发送时，东南车站已经受到了‘死亡’的袭击。”/p

夏一南有几分恍然：“那就可以理解了。”/p

“其实当时东南车站里，电子设施并未被完整摧毁。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前来救援的人员如果将信息全部拷贝出来，你仍然会上军事法庭。”黎朔犹豫了一下，“但我……原来的那个‘黎朔’，是信息的第一接收人。”/p

“所以他为了保护多年的好友，把消息马上隐瞒下来了？”/p

“他没这个时间，‘死亡’已经进到车站内了。信息删除需要多次确认，他只来得及做第一次。后来包围圈被击破，防线彻底崩溃，所有幸存兵士徒防御最坚固的指挥部，他才随着他们回到了那里。但直到临死前，他才有机会重新碰到操作系统。”/p

“等等，”夏一南愣住，“‘临死前’是什么意思。”/p

“其实东南车站根本没有一个幸存者，‘死亡’带着尸潮杀了所有人。”黎朔，“生命中的最后几分钟，他几乎完全失去了行动力，自知逃跑无望，在走廊爬行了数十米回到系统旁，进行了最后一次操作，将信息彻底删除后才死去的。”/p

当时狰狞的血迹在走廊拖行了数十米，尸潮狂欢，白衣女孩肤如凝脂，青黑雾气缠绕在周身。/p

黎朔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整条走廊好似没有尽头。尸潮被安全门暂时隔绝在外，但不出几分钟，大门就会被击破，它们会手脚并用地冲进来，杀死这车站的最后一人。/p

外头是征战过的疮痍景象，被灼烧到炭黑感染者成山堆砌，与死去的兵士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烟尘，被余热蒸腾到微微扭曲。/p

焦味与血腥味交错，新的感染者从尸山中爬出、嚎叫，俨然是地狱。/p

但那些声音对他来太遥远。/p

他已经很累了，感知麻木异能竭尽，身下冰凉的金属地板变得绵软，无时不刻都催促着他睡去。或许等不及尸潮冲进来，失血过多就足以致命。/p

事实上他能坚持回到安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