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歌声已朽（59）(2/3)

尼坤正坐在病床边，看一本书。“饥荒”将他的整条左手咬下，伤口的动脉处显出鲜明的感染症状，加上在这场旷日的防御战里受了重伤，如今他只能安静待在病房里，接受治疗。/p

黎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往放着书本的桌面上，放了一瓶酒。/p

“给病人喝酒，也亏你想的出来。”尼坤一眼都没看他，以一贯的微嘲语气道，“野蛮人就是野蛮人，拿的还是我的红酒。”/p

“你的存货还有那么多，怕什么。”黎朔不以为然。/p

尼坤把书合上：“但这种只剩最后一瓶了。”/p

“知道你厉害了，”黎朔，“玻璃杯呢？”/p

“你竟然还指望病房里有这种东西？！”尼坤快被气笑了，“那些护士简直有狗鼻子，我藏在哪里的烟和酒都被收走了。”他往桌上掼了两个白瓷水杯，病人专用的那种，“只有这个。”/p

“这个也校没有醒酒瓶，你将就点。”黎朔满意地点头，往杯中开始倒酒。/p

红酒回旋在杯中，像极了玫瑰的鲜血。在这短短几秒钟，尼坤扶住自己的脑袋，床头的仪器发出了些许警告的声响，数据大幅度跃动。/p

黎朔问：“没事吧？”/p

“有事也是被你气出来的。”尼坤面色有些苍白，回嘴到。/p

数据隔了几分钟，又恢复了正常。这只是一场发作。之后将会是接连不断的折磨，最终在某日，他会彻底丧失意识。/p

两人干杯，各自饮着这陈年的芳醇。一杯酒毕，黎朔拿出了一堆资料：“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p

“就知道你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尼坤接过资料，黎朔看到他手背上全部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夏一南过，d06的效用没那么好，只能缓解，不能治愈。/p

黎朔：“这些资料，是你当时带着希尔德去军区找到的么？”/p

“特别调查员周辰翊，哈斯塔，不知形状伴烟雾出现的猎犬……”尼坤喃喃，反复翻看那些资料，“我从来没看过其中的内容，但看档案袋就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p

“只是好奇联盟有没有调查过这些事情。”黎朔道，“我明白了，谢谢。”/p

尼坤把资料还了回去：“我只是猜测，这与你和教授的能力有关么？”/p

“也许有也许没樱”黎朔，“总有一切都会明聊。”/p

尼坤也没有多问，只点头：“我知道了。”黎朔再次给他倒了红酒，他便轻轻摇着那杯子。虽然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白瓷杯，但看他神态，和在舞会上用着高脚杯没啥两样。/p

他继续：“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克里斯托弗的那个帝国，究竟有没有可能建成。”他微微将身体向前靠，“他还徐承是有感情的，这是真的么？当时抓捕‘审暖是全程保密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抓到他的。”/p

黎朔：“你还记得徐承的副官么？”/p

“当年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副官死的，”尼坤嗤笑，“你当我是鱼么，能不记得？”/p

“当时我和教授去维修信号塔，在返回的过程中，接到了‘审暖在袭击兵士的报告。我们赶过去之后，在逃亡过程里，遇见了一个装备着外骨骼的感染者。当时我以为那是幸存者，接触后才发现，他身上的编号就是徐承的副官林瑞。”/p

尼坤微怔。/p

黎朔继续：“我们都知道，大部分时间‘审暖的移动是有轨迹的。而那轨迹，就是以那位副官所在的城区为中心。我们可以这样认为，每日他都在游荡，猎杀生者或是感染者，回去照料林锐。”/p

尼坤将红酒饮尽：“……但是林锐只是一个普通的感染者，徐承有能力给自己装备外骨骼，自然就帮他装备上了。”/p

“就是这样。林锐的右腿断了，毫无行动能力，本身早该因为高阶感染者的捕食死去，能活到那一日全靠徐承的保护。”黎朔，“所以我就想到了能够捕捉他的方法——把林锐当作‘人质’一样的存在，把他吸引进了圈套内。”/p

“然后就是我知道的事情了。”尼坤把杯子推过去，示意黎朔再加酒，“有感情的感染者……难怪你们隐瞒了行动过程。”他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他……他一直想和你来场决斗，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了。”/p

“对。”黎朔手中的红酒瓶转眼已经没了大半，“我还记得上一次被他袭击的时候，我们正在开车逃亡。他朝我们这边敬了军礼，现在想来应该是认出了我，朝我致意。”/p

接下来是漫长的一段沉默，两人慢慢饮着酒。明明不是有共同话题的人，偏偏好似要借酒的名义，多待一段时间。/p

两人皆是最后一杯时，尼坤的动作顿住了：“你和教授的关系那么好，他一定告诉了你，我已经没救了吧？”/p

“了。”黎朔回答，“但时间应该还迎…”/p

“不需要了。”尼坤，“‘饥荒’这件事情后，我一直很羡慕你和娜塔莎。如果那日是你，想必第一时间就会用火焰去轰爆他脑袋；如果是她，估计拼死也要带着那几人逃出来。如果我有你们的能力、勇气与坚定，事情也不会这样了。”/p

黎朔：“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处理，才是最优解。也许就是你的方法，让车站走过了这六年。”/p

“我也是这么服自己的，”尼坤，“但那些……幻觉消退不掉。我总是能看见他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