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歌声已朽（7）(2/3)

线条表面如磨砂般粗糙，尖端还有残存的血珠，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地定格，每一根狰狞地刺向不同方向，带着粗糙而暴力的美感，像某种不知名的怪物尸骸，像一场诡谲的献祭。/p

夏一南眼中是变幻的光影与色泽，瞳孔时而近人，时而如兽，凝望进去是不可见的深渊，那是连光都畏惧的存在。/p

下一秒他的手支撑不住，直接脸朝下，硬挺挺地趴地上了。/p

黎朔：“……”他看着都觉得疼，脸感同身受地抽了一下，赶忙过去抱起夏一南。/p

他刚抱起夏一南，就听见耳边有低沉的嘶吼声。/p

这是感染者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指间已经有暴虐的火流窜动。/p

动作被他硬生生遏止住了——正在龇牙咧嘴向他的，是被钉死成雕像的那位。苦于那些线条，它再怎么扭动挣扎都没法移动，只能将伤口扯得更大。/p

尸体感染，都是因为被其他感染者啃食，而这对刚才死去的人来不可能。黎朔犹豫了一下，绕开感染者，来到其中一根黑色线条前。/p

启示病毒对于生者来，只有在伤及大动脉时才可能被感染。线条尖端锋利无比，黎朔伸手，用指尖轻轻划了一下，一滴血珠立马滚落。/p

细的伤口处，皮肤微微发暗绿色，半分钟内又完全消失了。这已经代表了这些黑线条的感染性。/p

外骨骼显示的环境地图上，忽而出现了一队红点，正迅速接近。通过识别，他们的编号出现在了视角下方。/p

支援就要来了。/p

黎朔快速扫视那张满是血污、还在嘶吼的面孔，然后响指声响起，火焰彻底吞没了一牵/p

……/p

夏一南站在凯尔森面前，清秀温和的面容上写满恰到好处的歉意：“非常抱歉，这次完全是我的责任。”/p

画家恰巧勾勒完最后一笔，完成一副春草暖阳的水彩画，随后透过同样年老的眼镜，审视着面前的二人。/p

黎朔浑身还缠着绷带，难得显得严肃：“具体事件经过，你之后可以通过官方文件了解。接下来我们会讨论救援行动，尽量不让更多人牺牲。”/p

凯尔森推了一下眼镜，：“几年前也有类似案件，掠夺者第一次劫持了站内人员，但我记得没有任何的救援。”/p

“你的是三年前，”黎朔很耐心地解释，“当时我们被‘死亡’突然袭击，损失了大量兵力，就连总站长都不幸牺牲，才导致救援计划搁浅。”/p

“之后的救援，成功率也很低。一共十一人，至今回来的只有二人。”凯尔森不紧不慢，“他们常年游荡在地面，过着抢劫掠夺的日子，对城市的了解很透彻，加上处所不定、群体活动，实在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所以救援其实并不靠谱。”/p

这宛若教科书一样的无用话语，放在平时，夏一南早就在心里翻无数个白眼了。但这次毕竟是他的锅，他难得放尊重了些，没在心里有啥表示。/p

而表面上他还是满脸歉意。黎朔打起“官腔”总让人觉得很真诚，凯尔森很快又拿出了一张新画纸，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谈了。/p

于是两人就准备回去，凯尔森在后头又：“夏教授。”/p

夏一南回头。/p

凯尔森：“我很尊重你的劳动成果，这些年的科研，谁都看在眼里。但我话明白一些，你因为个人原因，至今坚持外出参加任务，是不是太草率了？每次为了保护你，车站都会浪费许多资源。”/p

让他放弃外出是不可能的，毕竟还要靠此缓解感染症状。夏一南垂眸道：“我会考虑一下。”/p

身后的画家就没有再什么。/p

本次追捕行动没有人员牺牲，但叶淮不知所踪。与他一起消失的有掠夺者四人，以及安德烈。/p

当时川明亮太过载精神力，探查了建筑里外。所以叶淮在楼顶引爆炸.弹后，大概是躲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p

在黎朔带着昏迷中的夏一南转移至八楼时，川明亮太抹去了行踪，加上火焰耀眼的光辉，对方几乎不可能捕捉到他们的行动。/p

而之后掠夺者表现出的，却是知道具体方向，并进行袭击，准备把他们的确切所在逼出来，暴露在机枪视野下。/p

能直接观测到他们所在的，只有楼顶。只要对方有感知类异能者，就可以抹去叶淮的热能感应。而当时川明亮太已经过载了几次精神力，衰弱期将近，没探测到他的存在，也不奇怪。/p

在屋顶的还有安德烈，也就是这次的失踪者，同时也是凯尔森的儿子。黎朔与凯尔森相识多年，这次专程和夏一南来到西车站，慰问这个老画家。/p

告别凯尔森后，他们乘上了晚上六点准时到来的永夜号。车上有几队正在转移的兵士，与他们隔了几个车厢，大声谈笑着。/p

黎朔和夏一南面对面坐着，在坐下的时候，因为碰到了背部的烧伤，龇牙咧嘴了一下。/p

这伤是他抱着夏一南滚出外墙时弄的，当时来自异能的炽热还未熄，极为迅速地顺着外骨骼传递了过去。/p

夏一南微微皱眉，看了过去：“心点。”/p

黎朔只是笑了笑，没搭话。/p

地铁上的时间很漫长，夏一南百无聊赖，靠着座椅盯了花板，胡思乱想着。列车的轰隆声响传来，坏了一半的灯光照下，越显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脖颈修长。/p

黎朔隔了半晌，终于开口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