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杭州善酿 ̄之一(2/3)
善酿……流风这也懂了,眼中一亮,道:君聆诗去过杭州!
叶敛一笑,仰首悬壶,将剩下的酒全倒入口中。
瑞思、宇文离、白重三人步出快饮酒坊,脑中却嗡嗡作响。
他们耳中听到的,彷佛仍是那书生指下一曲锦绣河山的弦音。
还有那明明已不见人影,却仍能准确掷怠入壶的手法……
在城中走了一阵,瑞思幽幽道:中原人有句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
哪得几回闻……说到这儿便停了。
三人继续前行,走在满是汉人的徐州城中。
汉人?什么是汉人?什么是回纥人?什么是吐番人?什么是倭族人?什么是
人?什么不是人?
一曲锦绣河山,似是将天地万物化为一家……
人、或非人,都不重要了,因为都只是天地万物的一部份。
又怎么会再去在乎是哪个种族的人?
锦绣河山,不只奏景、也是奏民、奏心、奏天下!
这是何等卓绝的琴功?愈想,便愈是感叹。
世上还有这等人!
宇文离忽驻足道:他有如此功夫,怎可能默默无闻?他又不肯自报姓名,
一定大有来历!
白重道:来历是一定有的,但名气却就不一定……中原当今第一等人,
有皇甫望、徐乞、云梦三蛟、南宫寒、再者便是君聆诗……此人年纪不大,应与
徐乞、君聆诗等相彷。但徐乞只善吹笛,没听说过他懂琴。或许君聆诗会,但那
书生身上并无配剑,君聆诗虽称天赋异才,同时也是名剑客,剑客手中岂会
无剑?
如此说法也是有理,宇文离一顿,终是无言,又开始举步前行。
要走到哪儿?心里却也没个底。
因为,天下为天下,走到哪儿,都是天下,天下人的天下。
一张眼,见到了万里河山!
东尽渤海、西穷太行、北望燕山、南极黄淮 ̄
登泰山而小天下!
风,一阵一阵的吹,寒风,吹得叶敛透骨生寒。
叶敛瑟缩著身子,抖了抖,忽然,身後一件氅衣罩下,将他容在臂弯里。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叶敛知道是二爹,只有二爹才能这么的温柔
、这么的壮大,壮大到能将自己包容起来。
并非叶敛比他的二爹矮小,但在他眼中、在他的印象里,二爹永远是个巨人
,能扛天的巨人。
听了叶敛所吟、杜子美的诗句,君聆诗并没有回话。
叶敛又道:君临天下……差不多也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吧?
语气是在求教,在君聆诗面前,叶敛永远都是在求教。
弃剑,凌於绝顶,并不是一切多美的事。君聆诗缓言道。
那语气,是惋惜、是悲叹、是遗憾……
叶敛不懂了 ̄凌绝顶,那是多么值得骄傲?为何二爹说它不美?
但他没有发问,因为二爹接下来一定会继续解释。
半晌後,君聆诗吟道:高树多悲风,海水扬其波,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
多……
只有四句,接下来还有,但君聆诗停口了。其实不吟下去也无妨,因为这四
句才是精华,这四句已经表达了极完整的意境,再接下去,倒显多馀。
这首诗,叶敛自然读过,便道:我记得,是曹子建的诗。
将这三十字组合在一起罢!君聆诗叹道:当一个人真正凌於绝顶之时
,他能有多少朋友?他会有很多很多的心事,但终究无法吐露。因为人人都觉得
他是王者、他是第一的,他毫无弱点……一个站在绝顶上的人,不美,一点也不
美,反而会是世上活得最孤独、最痛苦的人。
这声调,是哀伤、是苦闷、是同情……
君聆诗虽被名为天赋异才,但却也不是凌於绝顶之人,何故他的语气之
中,却对凌绝顶如此感触良多?彷似感同身受……
叶敛清楚的,他知道的。
因为君聆诗曾与凌绝顶之人结下生死之契,那是莫逆的知心……
那个人,是数年前的云南王.稀罗△。
在中原,有人叫他作敕里。
君聆诗说,稀罗△为自己更名为敕里,乃是叱吒千里之意。
那么,他应该达成目标了,为何还会感到孤单?
叶敛不解了,他理应不解。
因为,只有站上绝顶之後,才会感到孤单、才会宁可平凡。
叶敛与君聆诗,静静的看著脚下的万里河山。
天下人都在找我……许久之後,君聆诗才又说道:但我不想现身、不
想出现。因为我一出现,便又陷身於争权夺势的环境中,那是你乾爹一辈子也想
脱离的。我答应他负起你的教育责任,便不能带你踏入那个环境。
叶敛抗议道:二爹!你也说过,能力成长最好的方式是竞争,不竞争,又
怎么使能力成长?
君聆诗闻言一顿,微笑道:说来,其实是我的私心……因为我不想步他的
後尘。
叶敛明白,他,指的又是稀罗△。
稀罗△、诸葛静,这是叶敛最常听君聆诗提起的两个人。
次之,才是织锦与李白。
如果我一出山……一参与了竞争,不管是武林道上、还是朝廷军队……我
势必将凌绝顶……届时,我岂不是踏入他对我再三告诫的领域?君聆诗一
顿之後,又缓言道:我的确不想自己去经历那种孤单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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