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不可不动,不可强动(1/3)
绵竹,益州州牧府。
“岂有此理!”
“袁本初是关东盟主,朱公伟是汉室重臣且当初亲自平定过益州叛乱,他公孙瓒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刘焉怒气冲冲。
“辽西土鳖,安敢欺我!”
刘焉将一个莹莹玉杯狠狠地摔下,当场碎裂,一块最大的碎片在地上、桌脚处碰撞了好几回,一路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不容易才老老实实停下来。
屋内只有两个人。
吴懿没有说话,眼观鼻,鼻观心,象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任刘焉发泄胸中的怒火。刘焉看完那封信时,当着州府官员一言不发,只是叫吴懿到书房议事,在书房关好门才开始发飙,可见他养气功夫还是不错的。另一方面,刘焉愿意在吴懿面前表露不足为外人道的真实情感,也充分说明对吴懿的信任。
以他对州牧的了解,刘焉很快就会平静,刘焉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沉稳老练的人,也颇为爱惜羽毛,极少在人前动怒,况且以他的身份地位,能让他失态的事、讨厌的人当真不是太多。
如果一定要评出刘焉最讨厌的人,巴郡太守赵部很可能拔得头筹。
今天刘焉发怒,也是因为赵部。
巴郡太守调任一事旷日持久,几经跌宕起伏,已经成了刘焉一块心病。到这个时候,赵部下不下课俨然牵涉到益州府的威望和颜面,拿不下赵部,刘焉的声望势必遭到严重打击,依附于他的益州地方豪强势力,看到州牧大人似乎并不象他先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强悍,搞不好益州很快陷入动荡。
这是刘焉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对益州府来说,巴郡的人事更迭越快完成越好,迟则生变。
益州其他郡国尽在刘焉手中,唯巴郡例外,以双方实力对比,益州府派军队强行拿下巴郡并不难,刘焉原本也有杀鸡儆猴的打算,前面杀掉的那些豪族分量终究是轻了一些,拿一个太守祭旗才能让更多人震怖。
然而接踵而来的外部干涉,让益州府不得不投鼠忌器。
是的,所谓的调解,在刘焉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干涉。
先是关东盟主、汝南袁氏的袁本初调停,接着朝廷名将朱儁写信求情,一个是世家和关东诸侯的杰出代表,一个在朝堂上影响力巨大,纵然刘焉是益州牧、汉室宗亲,也不得不给两人几分面子,不便对赵部压迫过甚。
给袁绍和朱儁面子,不代表刘焉不介意。
公孙瓒的信,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吴懿看过公孙瓒的来信,非常理解刘焉为何如此生气。
公孙瓒希望益州府以大局为重,妥善处理巴郡问题,切莫让当初誓死讨伐董卓的关东诸侯寒心。言下之意不言自明,摆明了就是在向刘焉施压,措辞还算客气,骨子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简单讲就是侵略性比较强,跟袁绍和朱儁委婉作风截然不同,难怪刘焉极度不适应。
刘焉骂公孙瓒是土鳖,某种程度上倒也说得过去。
白马将军是地方豪强,豪强有钱有势,修养礼数之类的东西,很难跟世家中人相提并论,可不就是土鳖来着?朱儁也是土鳖出身,可人家好歹在朝堂历练了几十年,正所谓近朱者赤,待人接物方面的短板早就补齐了。
行事作风跟个人经历也有直接关系。
公孙瓒长年在北疆打胡人,惯于用比较直接、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不习惯那么多外交辞令,而且白马将军有能力有野心,对汉室忠诚度不高,汉室宗亲在他眼中大概跟寄生虫没多大分别。幽州牧刘虞是宗室里面难得的能力、品行俱佳的杰出人物了,而且是公孙瓒上官,可就因为对待异族理念上的差异,公孙瓒连刘虞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公孙瓒对刘虞尚且如此,刘焉算什么东西?
短暂的渲泻之后,刘焉迅速恢复平静。
“袁本初和朱公伟为赵部说情,我本想通过贸易封锁让巴郡不战而降,不料各地商人大量涌入巴郡,解了赵部燃眉之急,拖垮巴郡的计划失败了,现在公孙瓒又横插一脚进来……”
“子远,说说你的看法。”
吴懿这才抬头,沉声道:“赵部不可不动,也不可强动。”
“唔,子远继续说。”
“矛盾激化,起了干戈,不动赵部,州府颜面无存,于大人声誉不利;强动赵部,必得罪朱车骑、袁冀州和公孙瓒,于大人大计不利。”
刘焉默然不语。
吴懿继续道:“今董卓伏诛,天子重掌朝政,王司徒主政,由吕布统兵。吕布勇冠三军,然三姓家奴屡弑义父,先前做董卓爪牙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后为一女子又反了董卓,可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典型。此等人物,天子和王司徒必不会放心独掌军权,早晚起用董卓当政时压制的名臣宿将,朱车骑是仅有的几个威望足以和吕布分庭抗礼的重臣,此前一直对抗董卓,若在下所料不差,朝廷派往河套的使者应该上路了。”
“朱车骑若被召回长安,掌握了兵权,忠于天子的力量会大幅度增强。到那个时候,大人割据益州之势恐会受到冲击。朱车骑曾平定过益州叛乱,大人让张公祺在汉中截杀朝廷的使者,倘若朱车骑率部征伐,讨平了汉中,益州当如何自处?依在下之见,必须想些法子阻止朱车骑返回长安。”
“不管朝廷是否有征召朱车骑,也不管朱车骑最后回不回长安,他的影响力比董卓在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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