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各路神仙追贼踪(2/3)
活象是两头困兽,来了个不要命的猛打猛攻,竟给他们撕开了条口子,窜入芦苇丛内。龙黄河喝道:“放箭。”
十个弓箭手立即张弓搭箭,刷刷刷,射出了一排箭,利箭在芦苇丛内乱飞,其中一箭从鬼头鳄的肩头擦过,衣衫破碎,肩头划出一道血痕;另一箭射散了尖嘴鳄的发结,惊得他一身冷汗。直到跑到湖边,扑嗵扑嗵两声,跳进白马湖,两人才松了口气,在水底,兄弟俩象鱼一般活络,象鱼一般自由自在,一前一后,游得飞快。
这就是他俩逃生的绝招,在水底,是最安全的,世上没人能追上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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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安城东南,有个叫下沙的繁华乡镇,傍着大运河。运河两岸,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码头,河边樯桅林立,码头上货物山积。这儿的码头,有一多半是属于三十六条水道的资产,在下沙,三十六条水道的生意占了绝对的优势。
沿着大运河的东岸,麇集着无数民居,有高楼华厦的客栈,也有低矮简陋的茅屋,有深宅大院,也有酒馆妓院,有清静朴实的石库墙门,也有大声喧哗的赌场茶馆,清吟巷就是蜿蜒在这些杂乱建筑中间的一条巷。这条巷子的地面,中间是青石板铺就,两侧则全是不规则的麻石铺就,巷子窄的地方只能容一车通过,宽的地方,却能容得下四、五辆马车同时并行。
清吟巷的两边生出无数的街巷,有的窄得象条扁担,七拐八弯,仅容一人通过,有的却是通向码头的通衢大道,因此,清吟巷虽然车马喧嗔,人来客往,却不会堵车,前方堵了,可以从岔道绕过去。清吟巷的两侧有许多宽街窄巷,密如蛛网,穿插纠结,形成了如迷宫般扭曲盘绕的大街小巷。
清吟巷,一个好雅的名称,却偏偏成了一个五方杂处的商埠。
在前朝,据说清吟巷的贫民窟中,曾出过一个状元,他是水手的儿子,却天资聪颖,从小读书过目不忘,令私塾先生刮目相看,稍稍长大,便才华横溢,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他的许多诗文情文并茂,脍炙人口,读书人争相传抄,一时传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可惜,天妒英才,其人只活了三十三岁,病死于京城翰林院任上。淮安人为了纪念他,就将他出生地的那条巷子,命名为“清吟巷”。至于他微贱时居住过的茅屋,却早已被秋风所吹散,到了今朝,状元公的曾孙,外号叫“麻到死”的,却偏生是个见了书本就头疼的家伙,唯独对麻将情有独钟,是个地地道道的麻将迷。他在状元公居住的原址上,盖起了一排两层楼的临街大瓦房,楼下是麻将馆,楼上是足浴房。成天价哗啦哗啦的麻将声早已将朗朗的读书声掩埋了。瓦房正中悬挂着一块黑漆金字招牌,上书五个大字:天天麻将馆。
据说,这是块风水宝地,干啥来啥,要读书能成状元,开麻将馆、足浴房,就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徽州盐商出巨资要买下这块地,状元公的孙子说啥也不答应,一则,那是祖产,卖了不祥,不能卖;再则,那“麻到死”本身就是个麻将迷,离开了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他就生病,一听到哗啦哗啦的麻将声,病就好了,人也精神了,他牌技特精,麻将桌上无敌手,十有九赢,别人都赌不过他,没人跟他搓麻将。“麻到死”成天听听也好,看看也解馋,要是实在熬不过去了,就与牌友约定;他赢了,他付银子给输的人,他输了,赢了的人付银子给他。这样一来,他老是赢,老是付银子给别人,他不乐意了,我这不成傻子了吗,这份家业不用多久,就会败个精光了,不行,老子不干了;若是假装输,他也不干,我堂堂翰林子弟,麻将高手的名气,不是要糟蹋殆尽了吗,名气事大,银子的事更大,干脆就少来。技痒难熬时,就呼朋唤友来一把,过过瘾。平时,他只是在麻将桌旁转悠,据说,那也能过瘾,他也不困,困了,上楼上足浴房去洗一个钟的脚,精神又来了。你说,怪不怪。
清吟巷66号,是一个石库门墙的宅院,高高的封火墙,隔断了世俗的猜忌与遐想。这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段,附近,象这样的宅院有十来个,门脸几乎一模一样,俱各临街傍河,前门的巷子足可容两辆马车通过,后门的石级通向大运河。住在宅院里的人家有本地人,更多的是外地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世背景,住家间互不通音问,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即使住了十来年的邻居,连隔壁住家的姓氏都无从知晓。
柳三哥是昨天住进66号的,一门关闭,庭院深深,十分雅静安逸,将江湖所有的喧嚣浮躁,俱各关在了门外。
这是个极为理想的修身养性的宅院,止少,是柳三哥非常喜欢的宅子。
清吟巷66号是三十六条水道淮安分舵的秘密据点,后门运河旁的歪脖柳树下拴着一条乌篷扁舟,以备不时之需。
在淮安,清吟巷66号只有在危急时候,淮安分舵陶舵主才能启用,平时,连陶舵主也绝少去住,这是老龙头到淮安时的秘密居住地点,他喜欢清静。这个秘密,就连陶舵主的夫人子女也不能透露,这是三十六条水道铁的规矩。
在江湖上混,保密有时就是保命,保自己的命,也保家人弟兄的命。在江湖上混,嘴紧就是一切,嘴紧比武功更重要,是江湖世界的金科玉律。
清吟巷66号有扇边门,开在一侧的打铜巷内,柳三哥的马车就是从边门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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