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同坐异梦(1/4)
她没有过这样的境遇体验,无法感同身受,看着司夫人沉浸在梦境中的悲伤恨意,这样的司夫人她从未见过,有些陌生却也比平素多了几分真实,心底酸酸涨涨只不大舒服。
司夫人又翻了个身,手挥了下,将锦被又拨开了。
屋中虽有地龙,但这样的寒冬腊月也不能着凉。
沈霓裳想了想,在床边坐下,低低唱起那首曲子。
自她学会,司夫人从未叫她唱过。
她也搞不清这曲子对司夫人有何意义,但从以往来看,司夫人似乎对她唱曲子这件事,颇有几分执着。
低低柔柔的歌词响起,司夫人的身体静了一瞬,沈霓裳看着见效,便更用了些心,声音也放得愈加柔和。
一室沉静中,香鸭口中白烟袅袅,盘旋而上,鼻端芬芳悠远,歌声又轻又柔,多了几分欢悦,少了几分缠绵,宛若母亲宽慰幼小稚子,充满了抚慰之意。
司夫人渐渐安静,面上神情也逐渐舒缓下来。
沈霓裳松了口气,直到妙真进来,司夫人彻底睡沉过去,她才停了口。
停下又等了会儿,见无异样,她拿起书册走到外间。
妙真跟着出来,司夫人面上的泪痕她自然也看见了,遂目光征询:“夫人她——”
“想是做了噩梦。”在妙真面前,她也不必遮掩,“我瞧着,应是梦见了夫人的母亲——以前可有这般过?”
妙真摇摇首,顿了下才道:“奴婢在夫人身边九年,就头一年的时候见夫人——这般过,但那回夫人应当是醒着的。就是那回,我听见夫人唱了那首曲子,偷偷学了去。”
她没有提司夫人流泪的事,但这样一说,沈霓裳自是听懂了。
妙真的意思应该是,那回司夫人跟今日一样哭过。
“夫人父母的事,你们知道多少?”虽然觉着希望不大,她还是忍不住问。
妙真再度摇头:“夫人从不与奴婢说这些,也不喜提旧事。奴婢知道的,也是这些日子夫人同小姐说的时候听的。这么些年节,夫人虽也饮酒,但素来有节制。似今日这般喝醉,还是头回。”
沈霓裳默默点了点头。
本来还想问问这曲子的事儿,早前看妙真有所隐瞒,眼下看来,妙真隐瞒的不过是司夫人独自流泪那回,其他的事,她也不知晓。
可她本能的觉着这首曲子上有微妙。
这曲子非但不是中土常见的曲调,且歌词似乎也是某种晦涩方言,而且这曲子竟然能将旧梦中的司夫人安抚住,想来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直觉告诉她,若是她能找出这曲子的来处,应该会……会什么呢?
她忽地晒然一笑,暗暗摇了摇头。
寻出司夫人的故事,知晓司夫人过去?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触及的过往,尤其这种过往已成伤痛时,更不远被人触碰。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可改变,她就算知道也不能覆水重收。
何况,看司夫人的脾性,显然是拒绝旁人探寻的。
她同妙真交待了两句也没多言,妙真跟了这么些年,也不用她过多嘱咐。
年夜本该守岁,沈重山这时自然在正院,她也不关心他能不能起来同何人一道守岁,这院子就她同司夫人两个主子,她原本是不打算守岁的,但走到廊下,见得一院子丫鬟围着庭燎的景象,也生出了几分好心情。
几个丫鬟招呼她:“小姐快来庭燎,到了子时就可以爆竹了。”
小丫头们爱热闹,庭燎的火堆烧得又大又旺,雪比早前大了些,可落到半空就已经被热气熏成水汽。
玉春同小翠过来拽着她朝院中走:“小姐快来,夫人不在,小姐待会儿爆头竹,来年咱们院里定能红红火火。”
她笑着摇首:“别拉了,我去还不成。”
几个丫鬟们欢呼一声,看了看时辰,将角落里搭着的油布撩开,露出两大堆高高的晾干竹子。
“这样多?”她失笑。
这是打算爆到天亮么?
玉春得意道:“小姐放心,晾了好些天了,昨日我们还把地烧热了,烘了大半日,保证爆得响。”
“时辰到了!”小翠麻溜地挑了一把主子递给她,“小姐快爆。”
沈霓裳抿嘴笑笑,将手中的竹子丢到了火堆中,众人顿时屏息,只等了几息时间,就传来一阵“噼哩叭啦”的炸响声!
丫鬟们欢呼起来,也纷纷拣了自己个认为爆得响的主子朝庭燎堆里扔,互相比着谁爆得更响。
比起鞭炮来并不算如何响亮的“噼啪”爆竹声伴着娇言脆语,红红的火光映出一张张娇美年轻的少女脸庞,雪花飘飘洒洒落在肩头,少女们身影活波,笑容甜美。
回头望了屋子方向一眼,再转首看着庭院中的生气勃勃,这一刻,她忽然生出了这般过一生也不错的想法。
玉春跑过来,又塞了一大把爆竹:“小姐快扔啊,别让她们给抢完了!”
她笑笑,走上前去,将爆竹扔了进去,旁边玉春又抢了一大把,也不嫌膈着,鼓鼓囊囊抱在怀里:“小姐快拿。”
她看得失笑,依着玉春的意思伸手取过。
爆了大半夜的竹,又烧了不少旧衣旧物,直到寅时中,才回到房中睡下。
眯了一个时辰,玉春就将她唤起。
一年的头一天,要去给沈重山大夫人行礼,不能迟。
换了衣裳过去,司夫人已经收拾妥当,照例喝着她的养生蜜茶。
脸上脂粉薄施,还是那般艳丽无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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